中環遊戲（38）
撐起雨傘
大家有冇試過同人爭女/爭仔？
爭女/仔對於絕大部分人嚟講，都係一件全力以赴嘅事。爭女嘅過程，無所不用其極，「甩石頭、摻沙子、挖牆腳」（毛澤東語），做得嘅做唔做得嘅都照做，總之就只有一個目的：贏對手。至於為咗達到目的所付出嘅代價 — 話撚之，總之贏咗先算。
然後，你嬴得美人/美男歸，日日朝見口晚見面。呢個時候，你發現，原來打生打死贏返嚟嘅美人，其實唔太係你杯茶 — 公主病、港女病、綠茶婊、腌尖腥悶、事事斤斤計較、麻撚煩、孤鳩寒、四方西、小小嘢癲兩日、性格巨星、以為佢高點知係增高鞋墊、以為佢大點知每邊胸攝左三隻缽仔糕、有口氣、有體臭。總之，人嘅最大敵人係距離，一旦拉近咗，女神其實只不過係凡人。哎吔，佢原來仲會屙屎𠻹……
呢個係我贏咗 Daehwa 香港呢個大 account 之後，最大嘅感覺/感慨。雖然，開波之前，上述嘅缺點，其實我知得一清二楚之餘，仲已經領教過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係我喺香港工作多年嘅寫照。冇錯，我犯賤。
如果真係有前世今生，我覺得我前世應該係伊藤博文、或者丁未七賊是但一個；否則，我呢世唔會同韓國有關嘅嘢咁樣糾纏……
十一月初，office。
話說我唔係個鍾意開會嘅人，唔似得某啲老細咁、係唔係都開會，冇乜事的話，我係唔會隨便call會嘅。今日，我哋又再次開會，好明顯有嘢搞。
「點呀各位同事，」我嘅例牌開場白。「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有嘢快啲講。」
「Soliloquize 嗰邊超唔合作囉！」Winnie 投訴。「啲 material 就俾啲唔俾啲，問佢哋又串柒柒，呢個就推嗰嗰、嗰個又推返俾呢個。迪迪尼嗰邊都係今朝先至叫做交接到咋！啲 press release 仲未攞到喎！我哋使唔使兩手準備？如果後日攞唔到的話，冇 press release 俾記者點算呀？呢個年代啲記者，冇 press release 唔識寫稿㗎喎！你會唔會幫我捽吓佢哋？」
其實我預咗佢哋嗰邊唔會咁好死同我合作，Richard Ong 呢個人除咗有個男人嘅外殼之外，根本就係徹頭徹尾嘅一個八婆。
「唔需要自己出手，」我好輕鬆咁答佢。「我會同 Patricia 講，等佢𡁻 Richard Ong，力水一定好過我。Press release 嘅嘢，理應係 Soliloquize 負責，我冇義務幫佢哋抆屎。如果到時有乜冬瓜豆腐冇新聞稿的話，make sure 啲記者知道，係 Soliloquize 玩嘢令佢哋冇稿就得喇，特別係西報嗰兩條鬼。」
「明白。呀，係呢，」Winnie 問我。「有冇問過佢哋，到時真係落雨的話，點算呀？」
「問咗喇，佢哋話真係落到嚟先算喎……」我縮一縮膊。「講真，話晒十一月都係秋冬天氣，邊會咁橋吖！就算真係落雨，咪又係一兩滴失魂雨。香港有幾何十一月落大雨喎。」Winnie 點點頭。
「仲有冇其他嘢？」我問冇出聲嗰兩個妹妹仔。
「俾啲小朋友著個批 logo tee 有嘢印錯咗……」Queenie 睇緊佢嘅 notes。「Kimmy 姐拆天咁嘈，已經叫衫廠去收返啲錯嘅再印過，但要當日先交到貨……」
「嗱，呢個你真係要跟緊啲喇！」我有少少 alert，因為以前中過伏。「無論用乜嘢方法都好，你一定要 make sure vendor 當日要有貨交，仲要唔好出錯，否則 Daehwa 班癲狗唔會放過我哋，分分鐘成個 event 白做！我同 Winnie 之前舐過嘢㗎喇！所以你一定要打醒十二分精神。」Winnie 點頭認同。
「咁我聽日去 vendor 廠睇貨兼攞辦啦！」Queenie 抄低我哋講嘅嘢。
「車匙你呢？」我問 Jessica。「你嗰邊跟成點？」
「係 Jess 呀老細，唔好學埋陶大宇啲口音吖唔該！」Jessica 繼續一貫鬼靈精。「NGO 嗰邊嘅反應仍然係慢三拍，今日答緊前日嘅嘢，不過應該冇問題嘅，佢哋嘅義工都知道，答問題一定要 quote Daehwa 呢個大善長嘅名㗎喇！」
「NGO 唔係我哋呢行嘅人，反應係慢啲㗎喇，就吓佢哋啦！」我答佢，佢點頭。「你一陣寫定幾句 soundbite，到時我會俾佢哋啲人同 brief 定佢哋先，總之天下間最慷慨嘅企業，就係 Daehwa；understand？」
「知道老細！」三條女異口同聲咁答我。
開完會之後，Winnie 入咗我房傾啲 admin 嘢。
「老細呀，」我老婆有鋪癮叫我做老細。「之前同你講過，我喺 deluxe brand 個 assistant Charlotte 想轉過嚟嗰件事，你有答案未？」
「哦，冇問題吖！」我答佢。「你安排佢喺 Daehwa event 之後，搵日上嚟傾吓囉！不過，你肯定佢唔係玩玩吓嗰隻嘛？Account Manager 呢個位，唔再係任何人嘅 deputy，佢起碼都要好似 Jessica 咁，孭得到飛先得喎！」
「放心啦，雖然話係半唐番、雖然話係我條𡃁，而家佢都近三十㗎喇；」佢答我。「唔會再玩玩吓，定性㗎喇！佢喺 deluxe brand 雖然仲係 assistant manager，但 manager 個位一直都丟空冇人坐，其實佢同 manager 冇乜分別，揸到旗㗎喇。」
「Ok，咁你揸𨋢啦！」我好從容咁答佢。
希望盡快搵到我個兩個新 headcount 嘅人選啦。
兩日後，event 當日，竹篙灣樂園停車場。
上文完全冇提過，今日呢壇嘢、亦係本公司為 Daehwa 香港做嘅第一壇嘢，究竟搞邊科？
其實，呢壇係佢哋 Corporate Citizenship Program 嘅搞作。當日 Gruoch 捽到 Winnie 撻皮、係咁要搵大學，就係搞呢家嘢。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人事變動之後，崔先生同 Patricia 就冇繼續搵大學；相反，佢哋決定請某個兒童之家嘅五十個小朋友，一齊去迪迪尼玩一日。
嚴格嚟講，個 event 只有記招嗰部分係我哋嘅工作，佢哋去玩嘅嘢，唔關我事。此為 media management、亦係本座嘅強項。問題係，當 Patricia 交壇嘢俾我哋嗰陣，覺得我哋「應該幫佢睇埋 logistic」；於是，原本唔關我事嘅嘢，就變咗關我事……
不過冇乜好 surprise 啦講真，原本成個 Daehwa account 都唔關我事𠻹……
「老細，So 記個邊搵人送咗啲 press release 嚟喇。」Jessica 捧住疊 4A 紙同我講。
「點呀，今次開邊瓣？等我估吓先……」我一邊諗一邊講。「啲 release 用咗佢哋嘅letterhead？錯白字連篇？聯絡人係佢哋嘅人？寫錯我哋公司名？定係索性冇我哋公司名存在？」
「最後嗰兩瓣，」Jessica 答我。「佢喺最後嘅 byline 落咗『此公關稿由So記傳訊有限公司發送』；除此之外其他都冇問題。」
「哦，碎料啦，」我笑一笑同佢講。「你搵個位，用我哋嘅公司 sticker 貼喺 letterhead 個位，然後用間尺原子筆畫咗佢嗰行 byline 咪得囉！」
「原子筆？唔使喎，我有帶 marker，畫得仲乾淨！」佢望一望我。
「唔好，用原子筆，」我古惑地笑。「我要所有記者都知道，呢壇嘢 Soliloquize 食到口唇邊都要嘔返出嚟。等佢玩小動作玩得咁過癮吖嗱！記住提我今晚發新聞稿嗰陣，send 埋俾蘋果李八方。」
「收到！」佢笑笑口拎住疊嘢去改。
「早晨馮老闆！」Jessica 行開，啱啱到場嘅 Particia 就走埋嚟。「天陰陰，好似作落雨咁，大鑊喇呢次……」
「放心啦，」我一派淡定。「十一月天時，落得啲乜嘢出樣吖……」
言尤在耳，突然一聲旱天雷。兩分鐘後，竹篙灣落起傾盤大雨……
「嘻……」Patricia kit 一聲笑咗出嚟。「你俾六個冧吧我，等我去買條六合彩先！」
「嗱，講明先呀，debrief 嗰陣冇得詐型問我點解落雨㗎！」我恐懼症發作。「你知貴公司啲嘢㗎啦，都唔係未試過㗎……」
「放心喎，我對你咁好，又點會咁對你呢！」佢又換個玩嘢 tone，然後喺我耳邊講。「你係要嚟幫我孭鑊㗎嘛，咁細隻鑊要你孭實在太大才小用喇！」
喺今日之前，我從來唔知道，原來喺十一月入晒秋嘅一場雨，都可以落足大半日。對於小朋友嚟講，落雨其實冇乜大不了 — 都唔知邊條粉皮諗出嚟，打波先嚟落雨就會唔開心，我細個打波落雨點算？咪照打囉！水戰仲興奮呀！今日班細路其實都一樣，去迪迪尼玩加埋玩水，興奮 200 分！
不過我好肯定，班 product manager 唔係咁諗。個個鞋口鞋面，好似間 NGO 爭佢哋錢咁。特別係佢哋嘅白家電 PM Kimmy，塊面仲黑過 Samuel Jackson。其實落雨又有乜好怕喎……
我趁佢哋玩緊嗰陣，劈車出青衣城，買咗幾十把遮 — 細路兩個一把、大人一人一把。我諗，呢啲細心嘅照顧，先係 corporate citizenship 嘅重點。
Press conf 順利完成，有接近廿個記者咁嘅天時都肯入嚟竹篙灣，我覺得我啲 media management 算係咁。當年 Soliloquize 搞同樣嘅嘢，得兩三個記者都試過呀！
返到公司，係時候執手尾 send press release。我將蘋果李八方專欄個 email，連埋 Gruoch 個 personal email 一齊放埋入個 mailing list 度，一次過 send 埋。
聽聞，Gruoch 而家喺間三流商業英語學院度做 PR Manager。我好有興趣知道，佢睇到由我公司、我個名嘅 email 發 Daehwa 嘅 press release，感覺會點。
大約十分鐘之後，我收到佢嘅 Re：
「What’s that supposed to mean?」
「That means I am in and you are out. Good luck with your diploma mill!」
我冇品，但我快樂。
翌日，IFC Starfucks。
Patricia 買咗杯 grande vanilla latte 俾我，安撫緊 debrief 完、剷後抑鬱症嘅我。
「我唔明，點解你明知會落雨，都唔預早提醒我哋呢？之前一晚你冇睇天氣報告咩？」
「啲細路件 tee，我哋個 logo 太細囉！有乜可能我哋個 logo，同 NGO 個 logo 一樣咁大㗎？我哋捐咁多錢，唔係應該 logo 大啲嘅咩？」
「邊個自把自為去買遮㗎？我都冇叫你買，你唔俾我哋唔介意淋雨㗎？條遮數我哋唔會找㗎！」
First time for everything. 呢次係我做 PR 以嚟，第一次俾人走遮數。遮數走了，J 數還會遠嗎？
「算啦，你識佢哋仲耐過我，應該早知佢哋係乜嘢人啦！」Patricia 安撫我，作為客，佢心地唔算差。「嚟啦，飲返杯咖啡順吓氣啦！條遮數我搵個位俾你開返數，你唔好入落呢個 PO 度喇。」
「我好似返咗以前個無間地獄咁囉！」我仍然憤憤不平。「早知係咁，留返俾 Richard Ong 好過，呢啲俾人𡁻仲要笑口噬噬嘅嘢，啱佢呢啲公公做。」
「冇㗎喇，又係你自己主動要上賊船嘅！」佢笑笑口望住我。「好彩有你喺度咋，否則呢鑊又係我受晒……」
「佢哋鑊鑊都係咁，我唔幫你頂得幾多鑊㗎咋！」我答佢。「可能轉頭佢哋又捽你要換 agent 喇！」
「佢哋？佢哋咁識收風，又咁識看風駛𢃇，邊夠膽郁你吖馮老闆！」Patricia 古古惑惑咁笑。「你喺 Daehwa 個後台咁強橫，佢哋巴結你都嚟唔切啦！」
「唓，有幾強橫？！」我嗤之以鼻。「阿都阿崔你都識啦！」
「梗係唔係講佢兩個啦！」Patricia 個樣仲係咁古惑。「我講緊嗰位 Cindy Kim 呀！大家都收到風，佢係你 ex-gf，係佢喺背後撐你吖嘛！Daehwa 台灣行政秘書、行政部一姐，佢老公係 Daehwa 常務董事，睇晒中港台成個大中華區。有咁嘅後台，你使驚佢哋敢玩嘢？剛才都係抽吓你水啫！你記得睇住小妹喎！」
「梗係唔係 ex-gf 啦！你哋唔好亂咁講𠻹呀，傳返入人哋老公隻耳度就唔好啦……」講完後我冇再理佢，只係默默咁諗佢啱啱講嘅嘢。
唔講我都唔知，原來 Cindy 同佢老公咁猛料。我諗，我呢次應該冇泊錯碼頭喇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