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豬佩奇》首現同性伴侶 越來越多兒童動畫加入性／別小眾角色

撰文：Proxlogue

文字編輯：文麗莎

本年九月，英國兒童動畫《小豬佩奇》（Peppa Pig）在其第 7 季一集名叫《家庭》（Families）的劇集裡，引入了新角色 —— 一對同性北極熊母親 Doctor Polar Bear 和 Mummy Polar Bear 。這對同性伴侶是原有角色北極熊佩妮（Penny Polar Bear）的媽媽，亦是《小豬》自 2 0 0 4 年開播，1 8 年來首次出現的性 / 別小眾角色。近年越來越多兒童動畫加入多元性別及家庭元素，及後引起爭議，部份曾經被拒絕上映，甚至被指有觸犯當地法例之嫌，例子可在下文看到。然而歡迎改變的平權聲音亦不少，更有一眾動畫師為保留性／別小眾情節團結向高層施壓，在各地政府人民更見開明的條件下，觀看含有性 / 別小眾元素的兒童動畫、電影究竟會不會成為未來的日常呢？

《小豬佩奇》家庭介紹「我的另一個媽媽」

在《家庭》的一集裡，小豬佩奇和北極熊佩妮正在繪畫各自的家庭。在作解釋的時候，佩妮以「我和我的媽媽以及另一個媽媽住在一起。一個媽媽是醫生，另一個媽媽會煮義大利麵。」（”I live with my mommy and my other mommy. One mommy is a doctor, and one mommy cooks spaghetti.”）向佩奇介紹自己的家人。這次性 / 別小眾角色的引入也許跟一份 2 0 1 9 年的聯署請願書有關。追溯回 2 0 1 9 年，美國的一個網站發起了一個呼籲《小豬》加入同性家庭元素的線上請願，盼能讓兒童觀眾在成長早期接觸到多元家庭的概念，令他們明白即使家庭組成不同，該家庭也是正常的。那次的請願成功連結了接近 2 4 0 0 0 名網民，為聯署帶來了甚為可觀的數字，也可能因此促成了 Doctor Polar Bear 和 Mummy Polar Bear 的出現。

有家長批評「不適合兒童」 支持者認為有正面影響

《家庭》播出後，觀眾（特別是家長）的反應都頗極端。他們有的認為製片人只為交差、只為回應聯署，不惜加入女同志角色，令兒童節目「不再適合」兒童。除此，有家長亦埋怨節目強人所難，令他們不知道應該如何教導孩子、如何向孩子解釋。另一方面，一些家長則表示孩子看過節目後並沒有太大反應，因此家長們不應過度緊張。他們甚至直言支持性別平等教育，認為節目能為孩子帶來正面影響。就着節目的播出，性／別小眾團體 Stonewall 亦給予了大力的支持，指情節令同性伴侶，以及其孩子鼓舞。

《芝麻街》加入同志爸爸 導演：相愛是家庭的根基

這幾年間，《芝麻街》（Sesame Street）先後多次因為嘗試滲入性 / 別小眾元素而引起熱話。若要由最近期的事件開始進行盤點，新角色 Dave 和 Frank 的出現就必須被首先提及。2 0 2 1 年 6 月，正值驕傲月，Dave 和 Frank 以一對同志爸爸的身分「出道」在《家庭日》（Family Day）的劇集中。其中一位導演表示希望這對爸爸能令兒童觀眾了解到相愛，而非性別組成（gender composition），才是一個家庭的根基。這集播出後，同志媒體 GLAAD（Gay & Lesbian Alliance Against Defamation）更公開表揚《芝》承認同性家庭的地位，確立「真愛是任何形狀」的信息。

變裝皇后任主持 鼓勵性別焦慮兒童

但在 Dave 和 Frank 亮相之前，其實《芝》曾於 2 0 2 0 年捲入過一股批評之中。當時，節目找來了經常身穿燕尾服和大蓬裙的「變裝皇后」比利波特（Billy Porter）作嘉賓主持。消息公布後，不同的持份者很快就因此作出回應。有性／別小眾團體認為此舉能鼓勵有性別焦慮的兒童，而比利波特亦開腔表示希望自己能令擁有陰柔氣質、被污名化為「娘娘腔」的男孩子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被指曾演同志色情片 不適合擔任兒童主持

相反，家長團體 Personhood Alliance 則譴責比利波特的加入會令孩子產生更多對性別的混淆，更稱性 / 別小眾的概念是「屬於成年人的」，故不應讓孩子接觸。最後，他們甚至發起了一個聯署請願，強烈要求製作組把相關集數抽起不播。至於宗教團體，他們也持有類似的看法，認為比利波特曾參演同志色情片，會為兒童觀眾帶來不良意識，所以不適合擔任節目主持。對此比利波特回應指：「我（在節目上）與企鵝唱歌，與我在睡房做麼有何關係？有趣的是，當談到性／別小眾群體，大家首先談的就是我們如何有性行為 ⋯⋯ 遠遠離開我的睡房，這樣就無問題了，那不關你們事的。」

觀眾要求「畢特」和「恩尼」結婚 餅店拒製角色圖像蛋糕

節目開播以來，很多傳言都直指角色畢特（Bert）和恩尼（Ernie）是一對男同志戀人。在 2 0 1 1 年，節目觀眾更向製作組請願，建議讓兩個角色結婚。可是，請願最終並沒有被節目單位接納。而在 2 0 1 3 年，雜誌《紐約客》（New Yorker）為了呼應《捍衛婚姻法案》被判定違憲，亦把兩個角色互相倚偎着對方看電視的劇照拿來作刊物封面。此外，有基督徒所開設的餅店曾拒絕製作畢特和恩尼加上「support gay marriage」（支持同性婚姻）的蛋糕訂單而被告歧視。直至 2 0 1 8 年，節目前編劇薩茲曼（Mark Saltzman）突然在一個訪問中承認了畢特和恩尼的同性伴侶關係，並指角色是自己和同性男友葛萊斯曼（Arnold Glassman）的投射。面對角色「被出櫃」，《芝》卻否認了薩茲曼的說法，堅持他們只是好朋友，並不是同性戀者。團隊更補充兩個角色皆為布偶，沒有性別，也沒有性取向。

《侏羅紀》兩女角色接吻 波灣六國聯名聲明抵制

串流媒體平台 Netflix 在今年 8 月因為上架了一集包含性 / 別小眾元素的劇集，相信因此惹怒了不同國家的媒體監管機構及家長觀眾。在《侏羅紀世界：白堊冒險營》（Jurassic World Camp Cretaceous）的第 5 季第 9 集中，兩名女角色向對方示愛後接吻，導致情節被批評兒童不宜。劇集播出後，波斯灣六國（沙特阿拉伯王國、巴林王國、科威特國、阿曼蘇丹國、卡塔爾國、阿拉伯聯合酋長國）聯名發出聲明抵制，聲明沒有指明哪些片集有問題，但指Netflix 播出的內容與伊斯蘭教義、社會價值有所衝突，要求把「敏感內容」下架。當地媒體在報導事件時，將上述的接吻鏡頭打馬賽克，並明言事件反映了國家的「審查危機」。

畫面涉犯匈牙利法例 家長考慮退訂Netflix

同樣，匈牙利的監管單位亦就劇集情節展開了調查，認為同性畫面有機會與國家在 2 0 2 1 年通過的「禁止針對兒童的性／別小眾主題材料」法例有所抵觸。媒體監管機構以外，有陪伴孩子觀看動畫的家長都就女女劇情表達了不滿。他們形容性 / 別小眾元素在兒童動畫中的出現是「硬加」，揚言自己會考慮退訂 Netflix，更要求平台不要「波及小孩」。當然，節目播出後，一部分家長都有給予正面的評價，認為動畫教會了孩子尊重和包容多元的愛。

《巴斯光年》電影遭 14國禁播

一直以來，迪士尼都被指以隱晦的手法，把性 / 別小眾角色加插在其動畫之中，尤其是「動物為主」的動畫。當中的例子包括《海底奇兵2》（Finding Dory）、《優獸大都會》（Zootopia）等。直至今年，《巴斯光年》（Lightyear）的推出才成就了迪士尼第一部公然出現同性戀人親暱鏡頭的動畫電影。可惜，跟《侏羅紀》一樣，擁有一段女同志接吻戲碼的《巴斯》也落得「多國禁播」的下場，而這次的「禁播國」甚至高達 1 4 個。除了同上的沙特阿拉伯和阿聯酋，黎巴嫩、埃及、印尼、中國、新加坡等地亦以不同方式抵制《巴斯》。

被要求改內容 動畫師公開信爭取保留

中國曾經要求迪士尼把動畫中的同志片段剪掉，結果遭決心拒絕；而新加坡則在要求迪士尼推出 2 個動畫版本不果後，把動畫列入 N C 1 6 種類，不准 1 6 歲以下的兒童及青少年進入戲院觀看。值得一提的是，堅持不為「解禁」而調整動畫內容背後，迪士尼其實在動畫上映前亦有傳會把同志片段刪去。但全靠一眾動畫師的抗爭，以公開信形式向迪士尼施壓，《巴斯》的內容才得以完整地被保存。

延伸閱讀：迪士尼被曝刪同志動畫元素 「Don’t say gay法案」不表態員工抗議

《奇異大世界》青年同性愛情 《斷背山》演員配音

《奇異大世界》（Strange World）是迪士尼本年的新作，預定將於 1 1 月 2 4 日在香港上映。如果要說《巴斯》是迪士尼第一部出現同性戀人親暱鏡頭的動畫，那《奇異》就是迪士尼第一部加入同志青少年愛情元素的動畫了。它甚至還找來著名同志電影《斷背山》的演員傑克葛倫霍（Jake Gyllenhaal）為動畫角色配音。其實除了上文提及的「動物為主」動畫，迪士尼亦曾經嘗試在一些「人物為主」的動畫中隱藏性 / 別小眾訊息，其中包括《魔雪奇緣》（Frozen)、《美女與野獸》（Beauty And The Beast）等，引起了很多網民觀眾的討論。

迪士尼獲讚支持性 / 別小眾

今次迪士尼的態度破天荒般改變，決定公開地在《奇異》中安排一對情竇初開的男同志戀人 —— Ethan 和 Diazo，並在近期的《安錫國際動畫影展》（Annecy International Animation Film Festival）中確認消息。消息公佈後，不少媒體大讚迪士尼支持性 / 別小眾群體，協助小眾走進大眾的視野，從而提升他們在社會上的代表性和認受性。可是，對於這個舉動，有部分網民則質疑迪士尼的意圖只為淡化「勿談同性戀法令」（Don’t Say Gay bill）事件，從而重新樹立其「多元共融」的企業形象。

教育研究者：幼童在有偏見的環境 才會產生偏見

其實有更多兒童動畫對性 / 別小眾表示支持，其中包括《探險活寶》（Adventure Time）、《史帝芬宇宙》（Steven Universe）、《亞瑟小子》（Arthur）等。它們有的高調地加插同志鏡頭，也有的是讀者解讀出的性 / 別小眾信息，兒童電影如《雷神奇俠 4：愛與雷霆》（Thor: Love and Thunder）、《奇異博士 2：失控多元宇宙》（Doctor Strange in the Multiverse of Madness）等亦曾經公開地加入了同性畫面，不時引起激烈的爭議。

從事教育研究的 Tirrell-Corbin 回應《芝麻街》加入同志角色時表示，「幼童最棒的其中一樣特質是，他們非常願意接受事物 — 當他們被展示到帶有偏見的態度或環境，他們才會開始產生偏見」，她認為多元家庭畫面有助家長與子女打開話題，討論家庭有很多種類，對同志家庭、共融家庭、單親家庭和跨種族家庭表達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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