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年華] 瑪法達的天空：MY WAY

原名：緋樓日記-瑪法達的天空 19990803

滂沱大雨。下午的台中市被濛濛陰雨覆蓋，讓辦公室裡頭的冷氣顯得更涼爽了些，不禁穿上外套好撫平一時跑出來的雞皮疙瘩。

自從昨天下午之後，心情就益發地輕鬆著，偶而哼哼小曲，耍耍寶，逗別人開心也讓自己愉快。

桌前的非洲僅花莖更加昂然挺立了，對你的思念也更加深切。

宏哥突然丟來一張手繪的簡易地圖，嗯，是今晚為宏哥送行餞別的聚會地點，全海岸活蝦，「要來喔。」紅哥又丟下這句邀請就忙去。

所裡氣氛這幾天都不怎麼好，瀰漫著一片竊竊私語與猜臆，加上自己就快要離開這個地方，反而很多表面下不愉快的事情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也許合夥制的公司合夥人彼此制衡，但因為彼此的退讓，顧及每個合夥人的情面，很多事情與責任能閉一隻眼就閉一隻眼，而與合夥人私交良好的，就算公事上有何差錯，也都敷衍了事。

宏哥跟喬哥兩個不約而同地恭喜我，乍聽之下倒是吃了一驚，怎麼？所裡真的有這麼不好嗎？居然恭喜我得以脫身。

中午跟小芬兩個幫大家買了台中肉圓當午餐，她一聽到我要離職的時候著實嚇了一大跳，「不會吧？怎麼會⋯⋯那我怎麼辦？」小芬的眉頭稍微蹙了蹙。

無奈地聳聳肩，我知道小芬初來公司不到一個月，目前就跟我最熟最有話聊，自然是捨不得我。

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緊張什麼？沒那麼糟糕哩！」而她也給了我一個美麗的微笑，接受我的安撫。

除了宏哥跟喬哥，小芬算是知道這消息的少數幾個人之一，畢竟離職不算什麼大事，就讓一切隨時間的遞延一一上演。可愛的小芬其實是我前一位前輩的同學，因為這麼點關係，自然熟絡得快。

下午又是一陣忙碌，外頭的風雨聲勢不減，刷然的雨聲在密閉的辦公室空間也隱約聽見，下得一些前輩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了起來。

宏哥的餞別聚會，許多前輩都不參加，因為雨、因為有老闆們還有不熟悉的情分。小芬一開始就衝著我要去的緣故也要前往，還是有一些不安，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她的，只能一路上同她聊得開開心心，不覺得孤單。

坐著計程車到全海岸，大雨依舊滂沱飛肆。

聚會來的人都是老闆，只我跟我小芬、真姐以及惠惠姐四個助理，法務也只有喬哥跟漁先生到場，其他的都是律師。

都是老闆的場面裡頭，缺乏不了酒。

第一杯酒，也是我這晚唯一的一杯酒，是三十二年份的威士忌，水晶的酒瓶頭在燈光下閃耀，金黃的汁液就這樣分發罄空。

「嗯！好酒！」聽到老闆讚不絕口，又不好婉拒老闆的敬酒，只得舉起酒杯輕啜一口，嗯，真的很棒！沒將感覺說出口，我在肚子尚未填進任何東西之前，也不敢喝下太多。

菜還沒上桌，所長就先對宏哥勉勵一番，等到菜上桌了，美味的菜餚早吸引了我的目光，耳朵也就一邊聽進一邊出去。

哇！都是蝦！三杯蝦、鹹酥蝦⋯⋯正格的全蝦料理，有湯鍋、燉、炒、炸、煎，樣樣齊全；上來的青菜盤，最愛吃川七，圓潤的口感順著喉嚨滑下食道進入胃袋，舒服！

一邊多嘴著跟小芬提川七就是一般人印象中的雲南白藥材料，一邊就拚命搜刮眼前的食物，活像餓了幾百年似的。

右邊座位的鍇律師體貼細心，知道坐在角落的我跟小芬很難拿到遠處的美食，就主動幫我們用碗盛了一大碗回來，這下子可大方地大快朵頤了起來。

中間串場的魚湯相當鮮美，讓貪吃的我一喝再喝。可憐的喬哥，他一向最恐懼海鮮，卻又因與宏哥的情分來參加，看他吃了兩尾蝦後就拚命地吃青菜，真是不知該笑該搖頭。

老闆們酒過三巡，開始互敬起酒來，又開了幾瓶酒，包括當事人送的親自釀製的人蔘酒。

酒興一來，蔡律師跟鍇律師開始吟起古詩，唱起「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吟哦唱和之間，一股豪氣立現，屬於酒國英雄的豪放。

宏哥最後喝得一塌糊塗，還硬撐著。

「謝謝妳來參加聚會⋯⋯」宏哥有些激動地握著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感動，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說聲加油。

蔡老闆情緒高昂，就喊著要繼續下一個活動。

「要來喔？會來吧？」蔡老闆溫暖的大手緊握著我的手。很難拒絕，儘管已經有些倦怠。

闔家歡。唱著一首又一首的歌曲，當我唱完一曲《沙漠寂寞》，就聽到老闆們的掌聲，呵，難得還有人欣賞我的歌喉。

宏哥真的喝醉了，所以平時悶著沒說的話全數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他輕輕地靠著我，附在我耳邊絮語著。

「我知道妳很努力。有時候自己要好好計劃自己的人生，這邊不錯，可是不見得適合妳，妳要看長遠一點，要想想自己想要什麼樣的人生⋯⋯」

宏哥的酒味撲鼻而來，我知道他的關心，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好哥兒，一路順風哪。

《親密愛人》今夜還吹著風，想起你好溫柔⋯⋯甜蜜的歌詞從音樂中一一浮盪在包廂內以及我的腦海中，你的影像也一併地旋出，我的親密愛人，是你。

最後有些失控在伍佰的歌聲裡頭，真的很想你。

幸好一時的情緒馬上又暗自撫平，在蔡老闆的《MY WAY》歌聲中結束。

如果，我能馬上飛到你的身邊，一定緊緊擁抱，不放。

Because you are my 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