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身亡．小粉紅歡天喜地】中國民族主義新進路：民間代替官方的率意表達

安倍晉三遇刺身亡，中國小粉紅一片歡天喜地，對正常人來說，自然覺得這國度冷血涼薄，匪夷所思。

不過，前《環球時報》主編胡錫進卻為中國網民說好話，稱這是「我們網友的率意表達」，更譴責一些國外勢力想利用這份「率意表達」抹黑中國。

胡錫進指事源於安倍是「中國形象最差的日本首相級政客」，在任期間推動修改和平憲法、積極配合美國對華戰略，令日中關係惡化，又指他向參拜靖國神社，即使後來不再參拜，也以進貢方式「操弄」這議題；在卸任後，又多次向中國放「狠話」，包括「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如果中國武統台灣，將是北京的『經濟自殺』」。

胡錫進指，因此今天中國網絡上才有那麼多「普通網民對安倍遇刺的拍手稱快」，並指「互聯網是民間輿論場，出現那樣的聲音非常正常」。

文末，胡錫進更特別「對外」講話，稱「誰都沒有權利不讓中國普通人率意表達自己對國際事件的看法，不能要求老百姓在網上發言像外交官或專業人士那樣注意周到，更不應上綱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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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有幾處值得深談。

（一）是「率意」這個詞。「率意」有幾個意思，根據中國漢典，它指 (1). 悉心盡意、(2). 隨意／輕率、(3). 肆意、(4). 直率，按照本意。

基本上，把「率意」解讀成 (1)、(3) 和 (4) ，更像是在解釋中國網民本來就那麼黑心，見到國外政治人物死掉，竟然「直率肆意」，甚至「悉心盡意」地普天同慶。如果胡的意思是 (2) ，那麼為何他不批評中國網民的「輕率」之舉，反而為其辯護甚至抬轎？

李家超叫香港人「說好中國故事」，《禮記》有云：「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鄰家鄰國有喪事正悲傷，就要避諱，不要大聲唱歌，以示尊重（禮）。現今中國人不只不避諱，還率意高歌歡呼，這又是什麼中國文化？

（二）是「普通網民」這個詞。為何胡特別強調說盡涼薄甚至反人性的說話，都是普通網民？那麼，有什麼是「不普通」的網民，他們又持有什麼意見？

書生認為，胡刻意強調「普通網民」，是與中國近十年的民族主義操作方式有關。自從習近平上台，中國當局對於民族主義的宣傳策略有著不少改變，其中一項特點（其他特點有機會再說），就是由「官方主導」論述，轉變成「官民共同」宣傳，甚至有時民間的反應比官方更為快更激烈。

這種改變主要有個幾因素。

一是在長年官方灌輸和信息封鎖下，不少中國人已經先天把「民族主義」視為自己生活福祉的重要一環，國家好那就人民好；

其次是習把「百年屈辱」的民族主義，轉化為「民族復興」的中國夢，這刺激了不少中國人更狂熱積極與自信（自大）的民族主義情緒，經常主動挑戰（挑釁）所謂西方的秩序、敘事和價值觀，所以現時不只是官方在走「戰狠外交」，我們也時常看到「普通網民」小粉紅未收到指示，就已主動進征。

第三是自媒體發展，令得中國網民更能「率意」表達他們的愛國情懷，只要和官方敘事大概一致，很多時官方也不會阻止其中的言論。不過，有時候小粉紅「過激極左」的言行，也會倒過來搬石砸官方腳，要官方「出手」澄清，甚至禁止。

因此，所謂「普通網民」，自然是和官方「國家宣傳機器」成對比。胡錫進強調歡呼者只是「普通網民」，正是要借網民把口，表達官方本來屬意但不會明言的信息。

（三）是中國官方激化「中日對立」民族主義的操作，早已有之。每逢一段時間，大陸就會因日本政客某些言論而在街頭舉行反日示威，甚至有「暴民」砸日店日貨，也沒有受到拘捕。一些國際專家認為這是中國官方有意將民眾「對國內的不滿情緒」轉化為「對外的宣洩」，以緩解民眾對國內經濟或政治環境不好的專注度。

新一年中國經濟持續放緩，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時機，讓「安倍之死」承擔國內民眾的不滿。書生見微信有一篇文叫《安倍遇襲，你高興什麼？》，裡頭提醒國民「安倍遇襲，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不用還房貸了還是不用測核酸了？」，結果這篇文已被官方以「違規」為由封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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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錫進說得對，誰都沒有權利不讓中國普通人率意表達自己的看法，那麼為何《安倍遇襲，你高興什麼？》一文會被封殺掉？為何梁靜茹的《可惜不是你》剛巧忽然在今天下架？習近平可是曾大讚梁靜茹是中馬友好關係的標誌，指她「在中國廣為人知，被許多中國歌迷認為是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