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可以為馬特市的首頁熱門挑選文章，你想怎麼選？

我沒有經歷過matters那個很多人口中「文章深度很夠」的時期，有經歷過的大概就是這一年半以來，那像是經期一樣固定一陣子就會緬懷那個「文章深度很夠」以及不斷討論著「首頁到底誰可以站在那裡比較容易被看到」的狀態，甚至會一直面臨對於那樣的排序有著任何意見而做出來的良性試驗和也許是良性的惡搞。

如果你有其他文字平台的帳號，並且同時都有在貼文的，稍微敏銳一點點的人，會發現大概只有matters的首頁能挑起被看見與不被看見的焦慮感，以及被拍手和被支持的數字常使人自我質疑了起來，以至於那個什麼互拍的互動就老是會被拿出來碎嘴一下，然後漸而無限放大到「都是站方的機制害得首頁都是那些⋯⋯呃！憑什麼留在那裡的文章。」

觀察「使用者習慣」一直是我一種莫名的病，但我看不懂程式（我只會簡單的html，也沒打算要搞懂。）我還因為想要知道「到底什麼是影響首頁排序」的原因而開了小號。

在我剛來matters的時候，你的首頁才不是你現在的首頁。有一個站方挑選的區塊會被高高掛在首頁，那時候還沒有支持、圍爐，多半是靠著拍手就會在首頁。（我不確定真正的演算，都是觀察而來的。）

慢慢的，本來就常有人拍手的人，幾乎無法掉出首頁的前幾則，你只要多有幾個朋友，要在首頁待久一點也不是問題。長時間在刷頁面的人一定都會發現這件事：首頁動不動就那幾個人（包括我）接著下來就是站方去改演算機制（以及週期性的會有人提出這件事來說。）

的確，文章的流動速度不大，對一個內容網站的經營是一種警訊：要嘛你覺得它沒在更新；要嘛你覺得它只讓某些人的文章被看見，但「讓好文章被看見」（當時是有拍手的或是被站方挑的）不是一件重要的事嗎？是！但如果過分只有少數種類的文章，它就不可能創造出多元的閱讀者。那的確是不健康的一種演算。

如果你有經歷過這段歷程，你會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大量新冒出來的帳號在洗版將文章置到首頁去。不過，你可能沒有我敏感不會觀察出「那是不正常的發文狀態。」很多真的有在寫文章的人可能就覺得「這裡不是我能待的地方」就走了，同樣的沒人寫也就沒讀者了。（誰想天天看一堆洗版的版面啊！）

至於洗版的人有幾種心態：一，真的覺得這裡的某些議題不該出現，想搞爛這裡；二，想透過這樣的方式來證明「那個演算機制是可以被破壞的」，誰管你有什麼文章被拍手了；三，純粹想透過不同的方式來試驗「到底什麼樣的狀態可以在首頁被看見。」

不過，在catding寫了研究這個排序的規則，我想不用那麼麻煩去測試了。以現行的規則看來：得到支持、圍爐內的文章、文章閱讀時間比較長的，就可以上首頁，也就意味著「每個人都能成為挑選首頁文章的人」，而這大概也是我覺得經歷那麼長的時間後，算是非常不錯的排序機制。

「作者大於讀者」一直是matters最大的問題。硬的議題、純創作的詩詞小說沒有人要讀，日常流水帳老是被講得一文不值（再加上「真的有收入」這件事的混雜一塊）*大部分的人都希望被看見，那誰要當那個「看見別人的人」呢？（讀者／作者的關係。）當沒有人甘於只當一個讀者再加上那些規則、機制、互動模式放在一起看，就會產生競逐和失落的感覺。（當然，你不一定能感覺到自己被影響了。）但重點一直都是因為「純讀者」這個角色在matters少量且比例失衡的少於作者。

*括號起來的意思是：不是每個人都是為了錢，所以括起來。

舉個例來說，我在方格子貼文，會有固定幾個他們只讀我寫的東西，但不跟我互動，有時他們給我按心心，或有時他們留言、我回留言，我就會知道有人讀了，而我從來沒有讀過他們的文章，他們還有大比例的也沒有在寫文章，就只是為了讀文章。這種就是非常單純的讀者，作者只需要很認真的繼續寫就對了！

要我說「社交式的互動」對作者最大的傷害就是：你很難不被影響真的只做一個單純的寫作者；而讀者也很大的比例可能會因為那樣的社交互動決定要不要讀你的東西（有沒有讀完是其次）或者要不要給你拍手或支持。

新的熱門文章排序方式我覺得很好。（雖然我很多文章都無法得到支持，但還是很多人會給我拍手。感謝！）

第一，你喜歡的文章，你得花時間讀完，不是「因為這個人都會給我拍手，我只要打開他的文章頁面拍完手」就可以；第二，支持是花錢的（不論是港幣或likecoin）你不會隨便給一個你沒讀完的文章支持。這兩者決定了首頁的排序。（而站方還加進很有趣的支持多比分會減少，只讓第一次支持的可以擁有比較多的熱門分數，是為了給真的被挑選出來的支持被更多人看見。）

那個「文章深度很夠」的時期如果已經回不去的話，能不能夠我們一起開創另一個時期：有很多讀字的人給予我們喜愛的作者一點支持和鼓勵；有很多作者不用焦慮「到底誰有沒有看到我」「不互拍就沒人要看」「都上不了首頁」真的專好好創作；而那些總是質疑自己不夠好的作者們可以花更多時間努力「把自己變好一點」⋯⋯

創作是一件非常孤獨的事。我做書的設計，總是一段時日就會做到一些文案寫著「超越顛峰之作，長篇重磅歸來」的書，或者做到那種「睽違N年」的新作，以及那些固定一到兩年就有十到十五萬文字作品產出的作者的書，每一次都會讓我想著「這樣忍受著自己的文字不發表、沒有人看、沒有人讀」的狀態，到底怎麼面對自己和自己的字？但我想，這些作者的讀者，肯定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像我一樣，只要喜歡了誰的字，就會忠心的追隨一樣。

（雖然我看的書真的很少，但我有一種把一個人的作品都看過的病，從導演、編劇、演員、作者，我都有這種忠誠病。）

如果，你都知道你可以替matters的首頁挑選你想要的文章「讓它們能夠被看見」，你會怎麼做呢？你願意甘於只做一個看見別人的角色嗎？在沒有互動的狀態下，做一個純粹的讀者嗎？

最後，還是要說一下：

這是一個全民「離寫作力和閱讀力都非常低下」的年代。我們得想盡辦法找回「閱讀」和「創作」的可能。我們可以期待寫作者對自己的期許、要求自己然後慢慢進步，但不要一直去區分創作的等級，而踐踏別人在心裡萌出創作的芽！

P.S
首頁真的沒什麼好文章可看的話，你可以追蹤／訂閱你喜歡的作者嘛！滑一下最新有興趣的也點來看一下啊！連「主動挑選文章」的能力都沒有，就不用談「做自己」了！

又，我不會說「你繼續寫就會有人看見」這種鬼話。但是「你連自己都質疑自己沒人要看」那你要成為一個被看見的創作者得先過自己那關，你都懷疑自己沒人要看了，誰想看你啊！

圖：20190728羅東林業文化園區，Canon EOSM 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