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老朋友 2

2021 年 1 月 22 日

女人用颤抖的手拨打熟悉的号码，嘟。。。嘟。。。。响了很久，快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接了起来。女人不顾自己正在商场里，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托鸡蛋，几乎哭出来说：”为什么是你接电话？“对方说：”嗯。。。她走了。”女人说：“不要，我不要你接电话，我要跟她讲话。”对方很镇定地回答：“今早走的，在XX医院。”女人大声地问：“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身边地路人投来异样地眼光。女人也不知手里的鸡蛋什么时候放进推车里了。对方继续说：“肺部感染。”女人崩溃地吐出几个字：“跟振文一样？”对方回答说：“嗯。。。就是。。。”女人突然又大喊说：“不要，我不要听，你现在在哪里？”对方说:"在收拾她地衣服，等下要带她去殡仪馆。“女人控制不住声量，继续大声说：”🆗，我不要讲话了，你忙吧。“就挂了电话。之后女人是如何买了鸡蛋，也不知道怎样一路开车回家的，只记得回到家时，另一个旧同学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

21.1.21 多美地日期。昨天早上我还跟老公说。下午还开开心心外出买日用品。买到一半时，看到旧同学群里发了一个奇怪的信息。说在好朋友M的脸书里po了一句RIP，一路好走。上面写的的女人，就是我（昨晚跟同学们讲起，他们还笑我这么drama），”对方“是好朋友的男朋友V。V从中学就喜欢M了。大学时期，V在澳洲念书时常打电话给我，要我联络M。我每个礼拜都会打电话给在台湾念书的M。我成了他们俩的桥梁。但是他们什么时候省略掉我，直接联络的，我不知道。他们真的在一起大半辈子了。两个月前，19.11.20，M才打电话给我说：”振文走了，怎么办？要怎样通知大家？“我俩还谈了2小时的电话。陪着对方哭，当中还闹了一下，我吃醋她怎么偏帮另一个朋友。然后我们说好有什么事，一定要通知对方。不可以偷偷地走。她也还说现在有什么事情不能翻篇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以前记下的，都放下吧。然后圣诞节我们互相祝贺。1月1日，我们又互相祝贺，也看到她脸书po她喝红酒庆祝（心里暗想难道她跟男朋友V好事近了？）1月9日，脸书弹出11年前，振文，M和V来为我家大女儿满月庆祝的照片，我说想振文了。她留言说那时的振文还很健康，我也回答是的，那时的他有健身。然后。我们就没然后了。

昨晚一夜不太能够睡。一早起床后，就打了个电话给V。V没有了昨天的镇定，一接电话，就哽咽了。我尝试用轻松一点的语气说：”还在家？“他说：“嗯。”我说：”我可以知道现在做到什么了吗？“他开始抽泣，断断续续地说：“现在MCO，晚上8点就要离开了，没有人陪她。。。她一个人在那里。。。”我说：“哭吧。。。憋着多难过。”然后我们俩就是安安静静的哭。然后突然他大声说了一句：“我好后悔。。。”我压抑着说：“别傻了，你这么疼她，你也不想要这样的。现在她的家人也过不来，只有你和妹妹了，好好把事情处理好。“他又继续哭，我说：”对不起，不能过去陪你。“他慢慢冷静下来，就说：”嗯，没事的，我可以的。“我告诉他如果什么时候他想哭，要偷偷哭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们一起哭。他说好的。我们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