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谷短日》圖片集&創作手記

金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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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的某日,我還在鎌倉,想好了去長谷,卻因為疲勞和瑣事,快到兩點還沒出門。想改日再去,先生說,時間還早,來得及的。

我和朋友在長谷度過了一下午。晚上寫手帳,發現原來這個下午我去了那麼多店舖,吃了那麼多美食,看了那麼多景色⋯⋯忽然感到,時間的刻度那麼不真實。憂愁和喜悅交雜的心情籠罩了我,於是我拿出雜記本,構思了一個故事,這就是《長谷短日(短篇小說)》。


故事構思花了一晚上,人物設計又花了一整天,本以為很快就能寫完,接下來的創作過程,卻折磨得我差點放棄。


首先是創作環境的困擾:

最近和孩子在一起的時間很長,獨處很少;加之東京的緊急事態,幾次晚上出門寫作,我家附近的咖啡館都打烊了。我只能趁寶寶睡著的時候寫,一天最多寫五百一千字,還很難進入狀態,頻繁廢字。拖拉半月,我意識到,再不寫完,就寫不完了。我和先生商量了讓他照顧寶寶兩天,我在咖啡館花了一個下午寫完後半部分,又花了兩天修改,3月5日完成了全文,共計9485字。


其次是技巧的難度:

我認為最難寫的是小說的結尾,如何將秋櫻的心理狀態、秋櫻和松的關係變化描寫出來,費了很多精力。最後的四百字花掉的時間可能比前面的四千字都多。

為了動搖讀者對「時間快慢」的感知,我很認真地控制這篇小說的節奏,使敘事的節奏和自然時間流逝的節奏不一致,讀起來要不協調但又不突兀,很難做到,以我現有的能力也只做到六十分,很勉強。這是我在初步構思中重要的目標,沒能符合自己的期待,有些遺憾。

人物設計方面,秋櫻的形象有諸多矛盾之處,很難處理。尤其,她既輕盈,又沈重,描繪起來相當複雜,不細膩地處理就會變得莫名其妙。松相對來說簡單一點,是個較為穩定的形象,但因此他內心的掙扎也難以在第一人稱的敘事中表現出來。


《長谷短日》,長谷的日語唸作「hase」,是鎌倉的地名,也是江之電的站名。「短日」除了意指「短暫的白天」,也是日本的自然科學中一種植物的分類名詞。當日照時間逐漸變短,有的植物會開花,被稱作「短日植物」。「秋櫻」就是一種短日植物。長谷的山谷由北向南延伸,白天較短,冬季更甚。這裡的「長谷」和「短日」都是以自然意象來象徵精神狀態,不僅僅是發生故事的地點和時間。「時間」是《長谷短日》這篇小說最核心的設計之一。小說的解讀是屬於讀者的,不必擔心作者的初衷;但是如果有理解作者的偏好,「時間」是不能跳過的重點之一。


以下是和小說有關的圖片集。




以上三張:YOKOHAMA BAY QUARTER臨海商業中心。


長谷寺散策路頂端的觀景



KANNON COFFEE 長谷店

idobata(井戶端)屋台咖啡。井戶端先生是店主。

這張照片並非長谷的,只是想讓大家看看紫陽花剛凋謝的樣子。


梅雨季節,湘南的紫陽花



以上兩張:我在鎌倉的住所拍到的光影。

江之電長谷站的站台。


寫在最後:

還是想再多碎碎念幾句,寫這篇小說的過程太辛苦了,也許是我迄今為止的短篇小說中最累的一次。虛脫的感覺到了今天還沒有消除。那種把自己完全掏空、奉獻給作品的激情燃燒殆盡之後,我會懷疑,什麼時候才能再積攢出足夠的能量去創作新的作品呢?已經不是能不能寫好,能不能進步的問題;而是一個作者要面對每一次的耗竭,持續不斷地成長,這就是蛻變的過程。也許多一點鼓勵、點贊會有幫助,但實際上,我作為作者本人,也明白創作歸根結底是自己的執著。如@fide 所言,如果別的方式解決得了的問題就不需要寫作來解決。

我很希望有機會堅持寫下去,至少寫上一年幾年。這條路並不坎坷難行,只是很寂寞而已。當我一個人揹著書包去咖啡館,在角落裡寫啊寫啊,誰也不知道,在故事以外,我一個人的旅途點滴。可能別人也不會在乎,畢竟這是個「作者已死」的年代,讀者已經沒有義務去理解作者了,作者的光環早就消失不見。如今想要成為小說家,當作自己的修行就好吧。


金梨

2021年3月6日 東京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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