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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咬著我的皮肤,此时痛楚轻微,从七度跌到二度,很舒服。那麽舒服,我就伏在物理治疗的高床上,睡著了。
在偶然而又轻微的安慰里,很慢很慢,很慢的复原。
她要扶一扶,以承受,痛之来回反覆。
小蜜,如果你收拾行李。小蜜想到了,离开。
她见到伯明罕医院招请义肢矫型师的聘请广告,开始写信到每一间医院去问,纽约大学教学医院,柏克莱大学教学医院,伦敦市立医院,厚厚的一叠学历证明,介绍信寄去,她知道,如果她要离开,她总可以。
如果她要痊愈,她的表面伤痕,一定可以痊愈。
多麽慢,日子多麽长。我换上永久义肢时,己经离开了医院两个月。缺失和痛成了我的存在,我除了接受,别无他法。缓慢,从此到彼,几乎是一生。
关上门,他们那麽高,那麽强壮,而我受伤以後,变成长短脚,流浪狗一样。他们戴上头盔护镜,穿上鲜亮的橙黄色飞行衣,皮靴,对无线电说灯塔林马探戈,已经到达。阿士厘,雷达服务终止,请联络控制塔—一八·七。而我拖著伤脚,为了要拾起一只掉下地的茶匙,甚为烦恼,并思索良久。
你叫甚麽名字,小蜜问。程牛衣,男子说。微痛之种子,随著时间,有的生长,有的静默。因为明白,小蜜的痛,时常都在,不会更多或更少,而且,不为她喜爱的男子不为她自己,甚至不为张留伯,白晨开,程牛衣,不为她从来没见过的,阿明,强仔,阿木,只为了,广阔辽远的天空,小蜜时常起了一种,悲悯的心情。
因为伤害,所以懂得,生之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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