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新生”
2020年7月,日本发布第二次紧急事态宣言。
世界还在疫情的阴影里,医院里异常安静。产房中灯光柔和,温度适宜,一切都让人觉得安心,却又有一种隐隐的沉闷。
2:00。
我坐在妻子的头侧,陪着她经历这漫长的等待。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虽然有和痛分娩,但已经筋疲力尽,我只能默默地陪着,心里却涌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世界正在经历动荡,助产士正在忙碌着准备,我的世界也即将发生彻底的改变。
声音突然响起,感应式水龙头自己流出了水。
产房门边,没有人经过,没有人碰它,但水就这么自己流了出来,持续了十几秒,然后停下。
数分钟后,医生进入产房,然后你出生了。
护士擦干净你,把你包好,轻轻地放在你母亲身边。我低头看着你,你也睁开眼睛,黑亮的眼睛迷茫地望着这个世界。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会知道,就在你降生前的那一刻,我经历了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
也许是错觉?
但那水流的声音那么真实。我忍不住向站在一旁的助产士们问:“刚刚水龙头是不是自己流了?”
“没有啊。”
“你可能听错了。”
“应该是错觉吧。”
她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否认,甚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她们的语气太自然,太默契,像是早已知道该如何回答,又像是——她们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说。
她们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吗?
还是,她们故意不让我们知道?
多年之后,我忍不住回想起日本关于“产灵”(むすび,Musubi)的神秘说法。
生命的诞生不是简单的生物现象,而是宇宙间的某种力量在运作。“产灵”指的就是这种力量——推动生命生成、让万物联系在一起的神秘能量。在新生命降生的瞬间,世界会做出某种回应,而水的流动,或许正是产灵显现的一种方式。
在某些传说里,新生命降生时,灵界的存在会短暂现身,它们可能是祖先的灵魂,可能是守护神,也可能是尚未完全离去的另一个灵魂。在产房里,医生和护士或许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所以她们选择默契地不说,选择让这个世界的秩序保持沉默。
或许,在那个瞬间,我看见的、听见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某种无法言说的东西,是另一个世界对这个新生命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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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说,世界会在特定时刻给出某种信号,只不过大多数人不会察觉。
如果那晚的水流只是普通的水龙头误触,那为什么只有我听见了?为什么护士们如此自然地否认?如果只是个小插曲,为什么它的出现恰好与你的出生同步?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但这件事我不会忘记,它是真实发生的,至少在我的世界里,它是真实的。
那天晚上,我有太多的话想对你说,但最终,我只是轻轻地握住了你的手,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
在最黑暗的时代降临,让我知道,哪怕世界再混乱,生命仍然会继续流动。
让我的生活彻底改变,让那些停滞和低谷都变得不再重要。
让我经历了一场无法解释的神秘体验,让我明白,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答案,它们本就该这样发生。
这句话,我从未对你说出口,却也天天对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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