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是谁在制造「怪物」？

关键词:

健美、赛事、药物、节目、选手、运动员、爱好者、美国、教练、体育产业、行业发展、直播带货、社交媒体、行业链条、抖音视频、比赛选手、比赛市场、运动行业

文字记录:

用声音碰撞世界。

生动活泼。怎么才能切断药物的灰色链条呢？当我们把这个问题抛给所有采访对象的时候，几乎得到了一样的答案。

这个东西根本就打击。

不了的，这个事情你没有办法。

这个情况很难。

禁不掉了。对。

在尝试寻找这个禁不掉的原因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无论是之前提到的这些被称为科技的药，还是药物使用者，还是生产卖药的人，都已经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中的一员。而在这个恶性循环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些无形的力量，在这个看似是药物上瘾的故事里，他们提供了另外一种叙事，有声动活泼出品。您正在收听的是声音特稿节目跳进兔子洞第三季我是家勋第五集，也是最终集。是谁在制造怪物？

如果你还记得，我们曾在之前的节目中提到，很多人用药的契机是为了去参加健美比赛，在他们的认知里，药和比赛是两个不可分割的东西，这。

东西就属于啥呢？就是公开的。

秘密，曾在之前节目中出现过的健美爱好者必见，不可能。

不用小比赛你一定会用，不用想。

不过赛事组织方可不这么想。

这种概念实际上是一种错误的。这。

是王轩，中国第一个商业健美系列赛，是 DMS 的创始人。

现在有好多的年轻人不会因为你参加这场比赛而使用这个东西，因为实际上健康是为主的。

没错，在赛事方对外讲述的这个故事当中，你找不到一丝跟药相关的痕迹，甚至恰恰相反，他们会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为了健康和荣誉。王轩说，现在赛事方最看重的一点是怎么才能让来参加比赛的选手都能感受到自己有成为明星的机会。

现在目前的话，我们希望就是每一个运动员到了DMS，我们希望他都能成为一个明星，不管他的成绩如何，他都能成为一个明星，这一点的话应该才是做赛事最重要的。

而为了给参赛选手打造出明星的氛围，不同的赛事设计了不同的招数，比如说让你能轻松的拿到一个好名次，甚至是冠军。曾在之前节目出现过的千美运动员陈天祥告诉我们，现在很多比赛为了能吸引更多的人来报名，会把自己的比赛项目细分到极致。

你看比基尼 a 组，比如说是一米 58 到 1 米61，这三个厘米数可能有二三十个人，我把他年龄段再岔开以后，是不是人的就少了？我设一个 28 岁组， 35 岁组、 45 岁以上的大师组，你只要来，我就是保证你能拿到第一名。

再比如说让你尝尝流量的滋味。王轩介绍，现在 DMS 赛事一个最大的亮点就是他的关注度。

很多人参加 DMS 比赛，他是都是为了荣誉，因为 DMS 现在流量是应该算在商业赛事里能稳坐头把交椅了，就是有些运动员比完这个比赛他能一炮而红。

不过一炮而红哪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背后自然离不开赛事的策划。王轩告诉我们，现在 DMS 除了举办比赛以外，另一个主要的业务就是依托比赛去挖掘健身网红。

就比如说他只是通过一个爱好然后来参加比赛，但是我们把他挖掘出来，然后把它再次包装，然后面向大众，他用他自己的这个健身的方式去引导别人有正能量这种生活健身的意识。所以的话我们现在也是在跟各个大的这个短视频的媒体对接，然后基本上我们现在是他们的优质内容的机构，诶，所以的话我们在捧他们的时候就比较容易。

不可否认的是来自赛事方的这些手段对于新人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 DMS 赛事的后台数据显示，每一年来参加比赛的基本上都是新面孔。

这个让我特别的意外，我以为就是你去年比完赛，你今年再比，然后每年都是老面孔，但不是，就是每年 DMS 的增长量的新面孔是80%。我，因为我们现在后台是有数据统计的。

健美爱好者，编志阳也告诉我们，他手里很多来学习健美的年轻小孩，最初也都是被比赛的光环所吸引进来的。

就是说有的人想靠比赛拿名次，然后想在这个行业当中有一个比较不错的位置，或者说想要更好的赛道，这个就将来想去变现。

但问题是当一批新人或者说小白因为赛事而进入到这个圈子的时候，赛事方有没有责任去设置一些规则来提前规避掉药物可能带来的不良后果呢？实际上，在中国， 95% 以上的商业健美比赛对于药物的使用都是一个默许的态度。黄轩解释，因为这个东西从美国传过来的时候，就没有不能用药这一说。再加上没有什么赛事愿意把钱花在给选手做药检上面。

如果你每个人都检测它是这样子，你使用这个东西，使用高科技以后，几个月以后它是能代谢掉的。所以你必须用血检，抽血来检测，那么抽血检测它的成本是很高的，那一个人的话可能在 1, 500 块钱左右。那你说一场比赛如果三百人或者 1 百人，就别说 300 人， 100 人， 1, 500 一个人什么概念啊？这个费用是参赛者掏还是组委会掏？如果是组委会掏的情况下，这项费用应该是占掉组委会所有的收益了，但你是参赛者承担参加这个我差不多，你报名费加起来就有 2, 000 元了。好像要如果要这样的话，那干脆参加一个其他比赛算了。

那剩下 5% 的赛事对药物的态度又是什么呢？如果按照商业赛道来划分的话，这些赛事有一个专有的名字叫做自然健美比赛。

那它的特别之处就是专门为不使用药物的自然健美选手开放。

的。这是米亚澳洲自然健美赛事 ICN 中国区的市场负责人。米亚告诉我们，对于 i c n 来说，限制选手使用药物的办法就是对他们进行尿检。

那 ICN 区别于其他品牌的一个很重要的就是我们通过做挖达就世界反兴奋剂机构的标准药物测试，然后为每个人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

不过这个检测并不是每个人都检，会。

随机抽，也会评委或者是我们组织方会指定。

尽管在澳洲， ICN 每年都能举办几十场比赛，但在中国，迄今为止，他只在 2019 年成功举办过一场比赛。而且按照米亚的说法，当时来参赛的基本上都是比较认可赛事品牌的海外选手，比方。

说像伊朗、韩国，然后斯里兰卡等亚洲的一些国家来参加，或者是说一些教练熟悉了解 SN 的，包括一些在澳洲的华人，然后回来参加比赛的。

这其实是自然价买比赛在中国的一个缩影，一是数量少，二是不被国内选手所认可，或者相信。

我们认为最大的障碍可能还是意识。就是大家现在是很多人不知道或者不相信我们自然健美是存在的，而且也是合理的，他们可能认为这个里面自然在里面还是有一些有药物的，因为他们可能会质疑这个赛事的公平性。

在采访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包括王轩在内的大部分人对于现阶段在中国举办的自然赛的态度都是，这是一个伪命题。

对，现在在国内的自然赛有很少的占比，现在他们有一个问题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就是在这个高科技使用的一个检测上面，你不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那你还有漏网之鱼。嗯，所以这一部分我们也看到了，在自然赛前几届有在国内办这种自然赛的组织方，他们也比较头疼和现场，他确实报名人特别多，三四百人，但是在这个方面最后让大家都特别的吐槽，就他会认为不公平。

但尽管如此，从商业的角度来看，王轩认为自然赛事一定会在未来的市场中占到更大的份额。

我认为是这样，就是自然健身健美大赛一定是未来一个趋势，其实那在商业赛事来讲，我们就要做就是一个噱头，他要区分于其他的商业赛事。但是实际上不是说我打自然赛的，那就真的是自然天然的。

那么既然赛事方不想去限制，也无法去限制药物的使用，在他们之上的监管部门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曾在之前节目出现过的健美爱好者大鱼告诉我们，五年前在他刚开始用药的时候，这东西就是一个没人管的状态。

当时第一批拿东西，我们还不是拿国内的到泰国去拿的。因为泰国药店里就有卖，那时候连那个反兴奋剂那个立法都没立法，你就随便背好了，无所那是合法的，那你自己用，你想怎么答就怎么答。

大于回忆。当时药物的买卖都是明面上的交易，卖药的就像微商一样，在微信朋友圈里吆喝着自己的生意。

以前都是朋友圈公开卖，现在都没有了，你搜朋友圈没几个敢公开卖这种东西。为什么呢？一这个药已经立法了。

大禹所说的这个立法，指的是最高人民法院在 2019 年公布的关于审理走私、非法经营、非法使用兴奋剂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其中就规定，未经许可经营兴奋剂目录所列物质扰乱市场秩序，情节严重的，应以非法经营罪定罪处罚。那从 2020 年正式实施到今天，法律的效果如何？

在大鱼的观察下，的确过去这两年警察抓了不少人，法院也判了不少案子。

有很多人已经进去了，他就是说非法经营也好，或者说制造假药也好。自从已经进去过一批人了，还有像今年也严查了，像徐州、南京方面都查了很多。

但是健美爱好者汪伦告诉我们，至少他能看到的现状是，大部分违法犯罪的仍然潜伏在灰色地带中。

抓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公安机关，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忙的，毒品都打击不过来，还有时间管这事？

一个专门负责打击药品、食品犯罪的警官曾私下告诉我们，这类案子并不是他们日常工作的重点，而且一般涉案金额没达到特别大的数量的，基本上都会给予口头警告和行政处罚，甚至只要没有得到省里和市里的重点关注，当事人在分局、派出所打点关系，基本上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另外，我们还发现，法律虽然劝退了一些药贩子，但实际上他们仍是药物链条中的一环。比如说，不止一个人曾私下告诉我们，他们依旧保留着自己的上游渠道，如果有人想要做这样的生意，他会扮演一个中间人的角色。有偿帮忙介绍曾在之前节目出现过的景潇，就回忆当时把药卖给他的教练a，就是从一个类似的中间商那里拿的药。

他说那些人都是给陆成辉他们这些。

嗯人提供货源。

的。如果你还记得陆成辉是健美门派陆家门的创始人，他曾获得过黄金赛的健美冠军，但是陆成辉。

那边你交个2万块办事费，他们也就介绍资源给你，他们自己。

也是不会给你做药的。

而当我们换一个监管主体来看这件事的时候，你会发现药物的使用它是一个监管盲区。王轩告诉我们，根据国家体育总局的定义，健美比赛本质上并不是竞技体育，而是表演赛。

因为它的定性就是大众全民竞技观赏性的这么一个表演性赛事。这个是国家体育总局和这项运动所定位的这么一个方向，它前提就是大众全民参与。

2014 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其中提到将全民健身上升为国家战略，而健美比赛也正好落在了政策的福利区。根据王轩的说法，现在体育总局和各级地方政府对于举办健美比赛都是非常支持的。

第一个的话就是目前国家的政策，它是希望年轻人有更多的强壮的身体，更健康的身体。那么第二个的话就是现在国家很多的政策出台了很多的办法，也希望用体育带动旅游或体育带动经济，那国家政策这个方面是非常非常倾斜的，所以会有更多的像这种体育赛事或健身健美赛道会出来。嗯，那么在各个地方也好，还是在政府的支持下也好，会做很多的比赛。

根据健身千美赛事信息服务站赢在赛场的统计， 2023 年全国一共举办了 252 场健美比赛，也就是说平均每 1.5 天就有一场比赛。那在这些比赛中，有 40% 都设置了大学生组，还有 30% 设置了专门面向第一次参加比赛选手的新秀组，甚至还有 6% 的比赛设置了少年组，也就是未成年人组，而在各种比赛对外进行宣传的时候，打造明星这个元素也被不断放大，比如说演唱会级别的舞美、顶级音响设备螺旋升降舞台千万流量扶持曝光、百万粉丝博主领先参赛等等。

除此之外，旅游观光、娱乐演出也成为了比赛的一个部分，比如说有些赛事方的策略是参加比赛赠送景区门票，还有些赛事方会把比赛和现场演出甚至音乐节结合在一起。然而就在井喷一样的比赛面前，无论是体育总局还是地方健美协会，都没有出台任何针对药物使用的规定，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也只是一场全民都能参与的表演而已。所以，一面是法律的明令禁止，一面又是在政策鼓励下蓬勃发展但却缺少监管的比赛市场。这两样东西会对药物的灰色链条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曾在之前节目出现过的制造贩卖假药的 b 告诉我们，对于他来说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药不得不比以前卖得更贵了。

现在是啥都不是，人家那啥嘛，现在市场都很贵，现在市场的话都贵得很。

这是为啥呀？他被。

逮的肯定要缺货哈哈哈。

而在买方市场，尽管药变得又贵又难买，但需求的池子却只会越来越大。

大于人一批一批的会，新人不会出来接触这个人的 APP 的会多，对新手量是只会多不会少。

建盟运动员林雪认为，这些日益增长的需求加上虽然违法但暴力的药物生意以及错位的监管，实质上加速了一个恶性循环的诞生。

因为国内现在没有一个系统的，就是怎么说就是没有人去科普这个东西，这个药物的这个事情，他还是处在一个很边缘化的一个层面上，就是对于运动员来说是公开的秘密，对于可能刚接触健美的人来说，他又是一个很有致命的吸引的这么一个东西，就很多人他不懂的情况下，他就敢去用，那就会有一些人游走在灰色地带，他去冒险去搞偷偷摸摸下进行的事情，那就产生了，就像刚才说的一个恶性循环的东西。就可能会有一些越来越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我相信不是将来会有，当下可能就正在发生。

如果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健美的发源地，健身行业发展也更成熟的美国，你会发现关于药物的滥用一样无界。早在 1990 年，美国国会就通过立法将合成类固唇裂为受管制物质。根据美国法律的规定，任何没通过医生处方开出来的类固醇药物都是非法的，也就是说你尽管不用，但只要家里有这个药也是违法的。现在生活在洛杉矶的降本运动员李旭峰告诉我们，在美国类固醇类辅助提高运动水平药物的普及程度已经达到了类似于常识的一个水平。甚至在很多健身房都会有明显的标识告知使用类固醇是违法的。

是我这个美国的商业健身房，不是铁管，就是咱们老百姓的商业健身房，里面就贴着了在男洗手间，可能女女洗手间不知道有没有男洗手间写着了就是禁止在洗手间里使用类固醇，或者用类固醇是违法的。

李旭峰回忆，他第一次使用科技是在 2019 年，在此之前他已经进行了四年的健美训练，并且比过一次赛。

因为第一次比赛感觉自己不是很满意，然后第二次就是想用科技，想用再次证明一下自己。对，我就直接问我美国教练，我就说我就是想用科技，一般教练都是心知肚明的。

在美国教练是很多打比赛的爱好者和运动员的药物来源之一。在纽约曼哈顿做健身房生意的潘告诉我们，一些知名的教练和运动员基本上都会有合作的医生。

我认识的有名的教练都是这样的，他们手底下的运动员之类的，他们都会有合作的医生，然后那些医生就是写一个医嘱之后，然后来给他们拿最好的药物，这是最安全、最保险、最可靠的。

而对于没有这个资源的大部分人来说，他们买药的途径跟国内大差不差。

要不然就是我们常说的药贩子在美国其实也有，就是包括就是我说的跟衣食文化，你在健身房找到一个明显在用药物的大哥，然后你直接去问他说，诶在哪可以搞到？也许他自己本人就在卖药。

根据潘的观察，药贩子手里药的来源大概分为两类。一是来自家庭医生。

有些家庭医生如果你跟他说了你的客观需求之后，比如说觉得说，唉，可能我四十几岁，五十几岁，然后我的这个精力明显下降了，或者说暗示他一些什么家庭医生也会可以给你开具一些相关的一些药物。

美国亿联邦地区法院曾在 2012 年申领过一起非法售卖合成类固醇的案件，被告人是一名 52 岁的商人，叫做Scott。根据起诉书， Scott 和某一个医生建立起了合作关系。医生把写好的处方开给他，他在以正规的途径开出正规药厂的药，然后从家里把东西邮寄给买家。根据联邦法院的指控，在两年的时间里， SCAR 共计卖出价值超过 100 万美元的药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药是从所谓的实验室研发出来的，美国缉毒局曾在 2015 年查封了 16 个专门进行合成类固醇药物生产的地下实验室。根据缉毒局的说法，这些实验室会先在网上购买由中国化工厂生产出来的类固醇颜料，然后进口到美国，最后加工程药物卖给消费者。其实说白了就是美国版的作坊。不过潘觉得这种所谓的官方大扫除行动实际上有那么点儿冲击 KPI 的意思。

其实这个中国和美国都是一样的，这个这一点都是说所谓的灰色基带，灰色基带就是这个东西，其实你难查。第二，对于人群的危害，整体的危害性是远不及所谓的我们说什么毒品、冰毒之类的这种危害性的，所以使得就是相关部门就是说，唉，比如说这一阵要冲一下，就给人像啊，要冲一下业绩了，稍微抓几个看一下，大部分时候风平浪静，然后过一阵子再去抓几个杀鸡儆猴，就一阵一阵的，就是很不严格，很不严格。

李旭峰同样也觉得要这门生意是一个很难去养管的事情。

因为健身肌肉是美国非常大的一个产业，可以用它挣钱，所以说它通过影视，它通过这种健身比赛办的这种大型的这种商业展览活动，它需要这方面的东西，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你说如果是违法的话，那为什么会有这种经济健美体育的存在？为什么会有比赛在？但是我们比的时候警察不过来了，对不对？会让我们比，那不会让我们比啊。

更何况这些去参加健美比赛的选手也只是药物使用者的一部分而已，在他们之外，药物还牵扯着更多更复杂的利益。方潘。

就是因为你如果说类固醇这个药物，它并不是简单的在健美里面使用你这个类固醇的药物，对吧？有一些是增加力量的，有些其他的功能的，它是广泛的涉及在运动的各个方面的，而美国本身又是个运动大国，如果说你要把这个东西管得太严的话，是很有可能会造成这个国家整体的运动水平一定会往后去下滑，或者怎么样会对运动行业进行一些冲击，对吧？所以我觉得很多时候是有一些政治，包括一些商业的考量才去这样的，因为你如果说这个东西要抓起来真的太容易了，就是你只要想抓得严，真的成千上万个要贩子分分钟全被端掉都可以。

那么这个看起来好像永远都禁不掉的药，以及围绕着它产生了恶性循环，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曾是陆家门一员的贾伯君告诉我们，他在两年前就决定放弃练习健美。他说，虽然师傅也败了，药也用了，撒也比了，但结果仍然没整出什么名堂，还弄得一身。

病啊。首先它最重要的损伤就是你的这个心血管，还有你的这个肝脏在这一块损伤是最大的。然后其次它还会影响你的思维各种方面。我当时是去查了我身体的这个转氨酶，就是已经报表了，然后睾酮差不多归零了，然后我的那个乳腺然后一摸就特别疼，出现这种情况以后真的就是再练也没有力气了，然后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大概有个一年才算是逐渐好转。

在贾伯军的观察下，那些跟他一起进到健美圈的人，现在基本上都已经销声匿迹。

就像陆家门吧。嗯，我们三四百人我真的没有见到有多少有名的，有名气的人不会超过 40 个吧，对吗？那大部分的人都是在什么呢？都是默默无闻的交完拜师费以后可能成为了朋友，可能只是挂一个名声，然后慢慢的渐行渐远，销声匿迹了。

现在贾伯军在创业，做的是运动营养补气的生意，他的日常工作包括拍抖音视频、做健身干货的分享，以及直播带货，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个健身网红吧。那就在不久前，他在抖音上发视频说自己创建了一个健美战队，叫做立拔山河西。根据贾伯军的设想，这个战队的最终目标是让中国健美圈不再乌烟瘴气，一起创造美好的未来。

而跟贾伯勋同岁的毕健，还在健美的这条路上坚持着，我就。

一条都走到黑，因为没有后路，因为我给自己留后路，相当于就给自己，这是找后悔的机会。有没有后路。

尽管听起来态度是相当坚定的，但在谈及目标的时候，意见又是矛盾的。比如说他曾告诉我，比赛就是比着玩的。

所以一年可能比个一场两场的，就当玩。

了，但是他对于拿冠军、拿职业卡又是极度渴望的，甚至愿意为此赌上自己的健康和生命。他说有朋友曾问过他，天天往身上扎那么多药，不怕把自己扎死吗？

嗯，咋说呢？其实有些人也怕，但是感觉这要是完成自己的想法就拿直接卡呀。感觉其实死了也值了，其实，感觉你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一件事去努力吗？

在我采访毕现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寒假，因为他的健身工作室租在了大学城附近，所以他推出了一个只需要 499 块钱的健美训练营，而且还包住必先告诉我，课卖得不错，而且都是想年轻人来报名，大家来的目的也都差不多。

他可能就觉得这很帅，很赚钱。

作为半个过来人的，毕竟并没有戳破这些美好的幻想，毕竟他还盼着能带更多的学生，甚至有一个自己的团队，要不然拿什么来支持自己去追鉴美梦呢？

已经在健身健美圈待了 20 多年的陈天祥觉得，没有一个人能彻底逃出这个恶性循环，就算谁哪天决定不打比赛了，不用要了，它也会变成整个行业链条中的一小环，因为。

它不会干别的。为什么呢？因为这个项目它会耗费你大量的时间，就是你在你拿到运动成绩之前的 3 到 5 年内，你的训练、你的饮食全是围绕这个进行的，所以说他没有别的技能，他只会干这个。我不是贬低我们自己这个行业，嗯，你只有两个选择。说的可能开玩笑，要不就是健身教练，要不就是最底层的保安外卖。

不过陈天祥说，换一个角度来想，比赛越来越多，想要比赛的人越来越多，药物的使用越来越普及，这一系列让这个恶性循环不断循环下去的因素，恰巧也证明着一个行业正在蓬勃发展。

因为它本身就是个新鲜的事物，它发展到现在就是你说的作为我的一个所谓的成长过程来讲，我是看着他在往惺惺相融的地方发展的，包括你之前问过的一些问题，包括这些所谓的赛事，就是这种大面积的进入中国，这些国际的健委组织进入到我们内地市场。包括提到的一些药物，其实都是这个行业的进步。

就在今年的 4 月份， DMS 举办了中国境内的第一场奥赛职业赛。王轩解释，这就意味着中国选手不用再去办签证，到国外比赛就能有机会直通美国。拉斯维加斯举办的奥林匹亚先生小姐大赛。

在篮球里头相当于在中国的选秀的运动员直接参加NBA，在足球里相当于小组拿到了冠军，直接打世界杯总决赛。

如果你还记得比职业赛本来是壮壮的计划，很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等到能在家门口比赛的这一天。在他去世不久后，他的社交媒体账号的所有作品都被隐藏。曾帮助他一起训练的教练也把跟壮壮相关的所有视频全部删除掉。尽管我们曾很努力地在网络上和现实中寻找有关他的痕迹，但事实却是我们找不到。在撞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他曾跟着一个同样是家门爱好者的朋友在深圳的一家健身房一起训练。我们曾多次尝试联系这个朋友，但最终却仍然被拒绝。在他仅有的一条回复中，他告诉我们网络上所有的说法都是谣言，但尽管如此，他却不愿意说出真相，原因是他不认为我们想做的节目能起到任何警示或者警信的作用。最后，我们好像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就是像壮壮一样的人必定会在一个恶性循环里和一个蒸蒸日上的行业中被遗忘。

跳进兔子洞第三季是由生动活泼出品的一档声音特稿节目，节目制作人是我亚勋，监制梦妮，编辑许涛，设计饭团运营师小胡、市场营销梦妮和KT。那本期节目要特别感谢Jack、梦妮和小明的后期协助，以及梦妮在前期选题上提供的参谋。另外还要感谢王柏水、许清静、豪慈、木俊峰、雨夜贝贝 no no Josh Albert、山羊健身鸡哥、胡一成和 up 主攻城良田为我们提供了信息以及再次感谢泽林协助我们的调查。最后感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这是能让这档节目持续做下去最大的动力之一，那或许我们番外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