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的小动物狩猎

2 月 8 日

2024年的步枪季开始了。

说是步枪季，其实是为了与仅有10天的弓箭季做区分。在弓箭季只能用弓箭狩猎，步枪季可以用任何适用的弓箭或者火器。对于大动物，只要是中心点火的火器就可以，有些小动物也可以用边缘点火的火器。

周二小向导突然发来消息，说他新养了4只大羊，可以驮很多装备进山，或者很多肉出山，邀我这个季节一起去一个更远更荒的地方探险*。我活着就是为了探险，痛快地答应了他。接着我们又聊起今年的计划，他邀请我周末一起从一个不出名，但是存在在alltrails上的小径出发进入高原，然后在那附近探索。

*后来我们发现，法律不允许使用羊、羊驼、或骡子等驮兽辅助狩猎。只可以用马。家养的羊会给野生山羊传播疾病，这是目前野生山羊面临的最大的生存挑战。可是我不理解不让用骡子，因为不管是对于生态环境的影响，还是对于不了解牲口的城里人，骡子和马几乎没有区别。我稍微研究了一下，没有找到法律这样订的理由。

“就是那对登山的情侣消失的地方。“他说，就好像我应该知道是哪对情侣一样。

随手一查，发现我还真的听过他们的故事。说来惭愧，我对野外失踪、Missing 411之类的故事非常着迷，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小时油管、听了多少小时播客。在2024年，不管是被动地等算法推送，还是主动寻找新内容，英文互联网上已经找不到我没听过的故事了。小向导看来也对此类故事耳熟能详，交流后我们发现附近山里有很多失踪人口。我提议以后我们所有的探险活动都要有失踪人口主题，如果有一天我们遇到人的遗骸，我一点都不会意外。

Remaining of missing person found by local hunters，这是我要上的新闻标题。

最后我们却没有去那对情侣消失的地方，因为他每周五六休息，我则是更常见的周六日休息。于是相约周六，选了一个我感觉适合单日狩猎的地方。这个区域和小向导的目标区域很像，要先使用小径再转入没有路的原始森林。小向导对那个大区域素有成见，觉得那里的路况太差，在一个岔路口提议去另一个区域。猎季刚开始我们俩压力都不大，一边聊天一边在山里兜兜转转，除了一直老母棕熊之外什么动物都没看见。那只棕熊在附近生活了很多年，每两年都能剩下2-3只小熊，稳定地为棕熊种群数量的恢复做着重要的贡献。

下午我们又一起前往我提议的区域，他到处看了一圈告诉我这个小径是他房东建立并维持的。我很惊奇，问他为什么本来不知道这个地方，来了之后却能认出这是他房东建的？他也解释不出，只拿出手机地图给我看，说沿着里走再从这里走就到他家后院了。本地人对于山的了解果然和外地人不一样。延小径走了不到2公里，他不愿意拐进密林，我们到处看了看就原路返回了。这一天没有收获，但和朋友一起爬山确实一件快乐的事情。因为一直在下雨，草和灌木上挂了很多水，我们的裤子和鞋都湿透了。最令我失望的是我本应防水的靴子几乎完全不防水，我的鞋袜已经湿透，走路时发出呋嗞呋嗞的声音。我问小向导他的脚有多湿，他说全湿，我告诉他我也是。我们又同时问对方穿什么鞋，拉开裤脚一看都是La Sportiva。所以说La Sportiva使用Goretex材料有什么意义？如果不能保证接缝处不漏水，用goretex和用帆布有什么区别？难道使用高级材料只是为了卖高价吗？这样多不环保啊！

一天中的最后一束光是动物最活跃的时候，也是对猎人最重要的时间。恋家的小向导回家找老婆吃饭去了，我则掏出了霰弹枪开始狩猎松鸡。松鸡是一种类似鸡的鸟类，年幼时会吃很多的小虫子，成年后消化系统发育完成，也不再需要大量营养长身体，转而吃纯素。和鸡一样，因为没有牙，需要吃石子帮助消化，黄昏时分总能在废弃的伐木路边找到刚吃过晚饭，正在助消化的松鸡。

我把车开到了想象中适合松鸡生活的环境，先看到一只熊，和我春天打的那只差不多大，因为是秋天肥硕了不少。春天那只还没吃完，我当时只想打鹿。熊看了我一眼，晃晃悠悠地走掉了。

接着又一连找到好几只松鸡。放过两只体型太小的，和一只警惕性比同伴高的，我在天光消失前收获了一只令我满意的松鸡。说起来松鸡真是一种容易死的动物，收拾时我甚至找不到它身上的伤口，仿佛是被枪声吓死了一样。应该是只有一颗弹丸击穿了它，留下了一个我找不到的小伤，干脆地杀死了它。

天黑后不久，我在河边找到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吃了饭又生火烤干鞋袜。在火边突然想起几年前开始狩猎时，我正是计划着如此狩猎。

我原本的计划就是松鸡和雪鞋兔这两个被猎人群体称为“低垂的果实”的动物。很多人的狩猎生涯的开始，都是小时候跟着爸爸狩猎这两种动物。我是一个自学的成年人，也愿意去效仿这个步骤。尤其是雪鞋兔，它们的解剖结构和生活习性和鹿几乎没有区别，只是小25倍而已，所以狩猎的方式也可以完全一样，是我非常需要的训练。但后来我还是迫不及待地开始追逐大动物，一切都是为了提高成功率，甚至为了气味管理几乎不生火。

不生火有一下几个原因

烤火会在身上留下烟味，很久都掉不了，我不想动物远远闻见烟味就跑掉。但随着认知的提升，我现在已经明白烟味是一种自然的味道，对于动物来说，比人味更不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甚至有人在狩猎前专门用绿色的植物生火熏自己，帮助气味管理。
我的衣服和其它装备都很贵，我不想任何东西被火星烫一个洞。
捡柴很麻烦，一直维持火也麻烦。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知识的增加，我意识到我错了。烟味是一种自然的味道，并不像人身上的其他味道那么另动物警觉。甚至有人专门用烟薰自己作为气味管理。

我开了一罐啤酒又点上一锅麻，就这样听着河流的声音，等着月亮升上山脊。月亮很亮，哪怕被山脊和云遮着，我依然可以靠裸眼看清河水和云雾的流动。这时山里已经冷到没有虫鸣了，只有柴火和河水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我像所有认真的猎人一样早早起床，从日初前一小时开始狩猎。春天我在一个类似的早晨在这附近见到了3只驼鹿，1只黑尾鹿。他们喜欢在夜里吃水边的植被，在清晨回到密林中。我守在一个视野好的地方等动物经过，等到天大亮也没有遇到。我想是因为有蹄类动物的猎季是秋天，他们变得比春天更怕人，更倾向于在夜晚活动，在天亮前回到自己的床上。

天大亮了，我本周末的大动物狩猎正式结束。接下来的事件将留给小动物狩猎和进一步侦查这个区域。沿破路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一条干净的兔子小径。雪鞋兔不挖洞，永远生活在地表。面对捕食者的追捕，他们会利用复杂的兔径网络逃跑。兔径通常在植被茂密，几乎无法下脚的地方，有一只兔子宽，被清理得非常干净便于兔子高速奔跑。一般比他们大的掠食者无法这种地形里追上兔子。我沿兔经慢走，每几步就停下来仔细看每颗树下、茂密的植被后面、和裸露的灰棕色土壤。先看到一双小耳朵，有顺着耳朵看到了两个黑豆眼，接着才看到整只兔子，趴在树下的一片土上看着我。在它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它的灵魂已经回到造物主身边了。

收拾好兔子，我开始做饭吃饭。烧开水又感觉懒得吃了，只跑了咖啡，还点了一支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