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記事 - 工人姊姊2

最近看到一些香港外傭聘請熱話，「因為工人難請，雇主開價到8,000港幣月薪吸引姊姊上工。還有外傭姊姊暗示10,000港幣月薪，網友表示比一些本地人工作還高薪。」或是「雇主要錄製影片介紹自己家裡情況給姊姊挑選。」我看到一些臉書留言說乾脆以後說買套房給姊姊好了，或是以後開到15,000都有可能。

風水輪流轉，17年來港的時候，工人姊姊是供過於求，外傭仲介公司有一大疊資料讓客戶慢慢挑，有些姊姊還有自介影片，在影片中唱首兒歌和保持親切笑容祈求被人選中可以來香港。假日的時候，狹小的仲介公司擠滿完約或斷約的姊姊希望有新雇主可以雇用，以免被送回國的命運。

現在完全相反，因為菲律賓疫情嚴重封城，香港政府熔斷機制對有搭載過3名以上確診旅客的航空公司禁飛香港14天，造成在海外的印菲外傭延遲到香港。就算到香港，雇主也要幫忙負擔21天的隔離旅館費用，新聞報導從海外請外傭要花2萬到3萬港幣。大家想要趕快或是便宜點請到工人，都轉向已經在香港工作快要完約或是提前解約的工人姊姊，造成這些姊姊一位難求，炙手可熱。

當我的工人姊姊告訴我她不續約時，我們聯絡了原本的外傭仲介公司找新的工人姊姊，仲介表示他們完全沒有人選，我們只好聯絡幾間仲介公司試試運氣。終於有家規模比較大的連鎖仲介公司有在港的姊姊人選可以介紹給我們，我們選定幾個進行視訊溝通。

因為看了很多外傭難求的新聞，我和先生在電話中盡可能的提升姊姊們想來我們這裡的意願，應該說我們是被面試的，被問許多問題，「有沒有自己的房間？」「薪水到6000可以嗎？」「家裡有沒有狗？有沒有老人？」「要不要煮飯？」「有沒有網路？」「需不需要帶小孩？」，我們都要非常友善地保持微笑盡量給他們滿意的答案。

有些姊姊是老江湖，或是知道現在大家都在搶外傭就來試試水溫。我跟我先生可以提供姊姊自己房間、網路任用、手機隨時想用就用、沒老人沒狗和相處良好薪水可以談，但有些老江湖姊姊還是覺得我們不行，覺得要做事情太多，不然就是薪水給的不夠。

有位姊姊現任雇主已經請了兩個外傭，一個負責打掃，一個負責煮飯，不用帶小孩，來我們這裡工作一定變多，所以從她的態度就知道她對我們沒興趣，所以我們也不耽誤她時間啦。

當然我們也遇到不少正常找工作的姊姊，我們最後找到一位來香港工作兩年，本月跟現任雇主約滿而不續約的姊姊。我們請我們舊的姊姊跟她聯繫，至少有個同鄉替我們提供的工作條件背書。從舊的姊姊那邊八卦得知，新的姊姊想換工作因為現有的工作環境不好。

現有的雇主家裡有一位長者，在家就是全程緊盯姊姊工作，姊姊上班時間不能看手機（我想大家上班都還是可以加減滑手機一下的吧) ，要得到准許才可以洗澡睡覺（黑人問號??)。睡覺的地方是小朋友的書房，要等小朋友都休息了姊姊才可以進去書房休息，平常沒事只能待在廚房。要照顧兩個小孩一位長者和一隻狗，去外面吃飯不可以同桌也不可以和雇主吃一樣的菜，週日外傭法定假日不能工作還是被凹早上幫家裡弄好事情才能出門。雇主因為要確定姊姊上班沒用手機而跟蹤姊姊，抓到姊姊看手機而拍照存證complaint等等。

我聽完八卦完全可以理解為啥人家要找新雇主了，是我也待不下去。現任雇主為了留下這個姊姊，有offer她加薪，但姊姊還是不願意留下來了，畢盡一簽約就是兩年，不知道加薪後雇主會不會十倍奉還給壓榨更多討回來…。

在香港，外傭睡在櫥櫃或是儲物間，或是跟小朋友甚至老人共用房間不是新聞了，香港寸土寸金，300~800呎是正常住家大小，我們在台灣老家請過的印傭姊姊告訴我她在香港工作的家是400呎住了8個人，所以現在的姊姊因為有bargain power都會要求有自己的房間。外傭會抱怨雇主給的工作環境差或是態度差，雇主也會抱怨外傭做事不認真或是沒達到標準，這個只能靠市場供需兩方去調整到大家都能接受的程度了。

還想八卦一下，我女兒同學家長因為標準太高，曾經一年炒掉三個姊姊，搜尋新聞也可以看到歌神張學友他老婆也是這樣炒了很多姊姊還被標上雇主黑名單。我舊的姊姊的朋友非常慘，每天被女主人要求拖地6次，凌晨才能做完工作睡覺五點就要起床，或是睡覺的地方被放冰箱雇主常常在姊姊睡覺時進去拿東西吃⋯，真的很多很扯的。當然也有外傭很糟帶男人回雇主家或是偷竊貴重物品等等。

據我的工人姊姊說，在香港三到四個月的房租已經夠在菲律賓買房，她們在香港當家傭都比在菲律賓當警察、做call center 甚至是藥劑師賺得多，哎⋯都是為了錢⋯，不然誰想離鄉背井當次等公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