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春天

2025.01.01_〈交換日記〉62

搭上長途火車再轉巴士，我去了一趟春天。

跨年的夜裡又回到冷颼颼的冬天，手腳又冰冷了起來。躲進被窩入睡前一刻，遠的近的，轟隆轟隆、碰碰碰碰，把我從睡眠的邊緣拉回。我對著身旁的Y說了一聲「新年快樂！」有嗎？我說了嗎？還是嫌惡驚擾的爆炸聲「怎麼這麼近？好久喔～」我邊想像著煙火的樣子邊掉入睡眠裡。

2025年的第一天，陰陰冷冷，甚至飄起了噴霧般的雨。還沒適應2024就迎來了2025。

你去過恆春嗎？我非常喜歡恆春。第一次到恆春就愛上了。

喜歡那裡的悠哉步調，喜歡那裡的歷史感，喜歡把整個恆春鎮圈起來保護的老城牆（當然現在已經是殘破的遺跡與修復），喜歡那裡的風很柔軟，冬天也像春天；喜歡搖身一變成了圓環的南門，很美；喜歡像能穿越時空的西門和北門，從側面望向城門，車子穿入好像就進到異世界，去工作、去遊玩或去採買，然後再從城門穿回，從異世界回來；喜歡恆春沒有墾丁的擁擠熱鬧，但還是帶著一點度假氣息，只要一轉彎離開充滿食物氣味與遊客的老街，就是安安靜靜的小鎮；喜歡騎腳踏車穿梭在恆春的大街小巷、滿滿在地氣息的菜市場，感覺自己就是在地的。

喜歡恆春，這次已經是第四次了。總感覺這次沒有那種一踏進恆春就好喜歡、好悠哉輕鬆的喜悅感。是人變多了嗎？已經沒有淡旺季之分？商店餐廳民宿變多了？不再那麼純樸緩慢的小鎮氛圍？說不上來，還是因為我的心情與狀態和過去不同了？還是已經來了第四次，一開始的新鮮感不見了？

漫步在城牆上，一陣又一陣的風吹來，非常舒服。

就是這風！讓我找回喜歡恆春的感覺。恆春的風是圓的，柔柔軟軟，有海的氣味也有山的氣味，乾淨清爽，又再次讓我捨不得離開。

想起第一次到恆春，夜晚南門圓環點了燈很美，吃完晚餐帶杯飲料走進圓環裡，我笑了。那是很奇妙的感覺，圓環外車子唰唰唰地經過，圓環內安靜安全與世隔絕，也是異時空的感覺。風很舒服，帶走身體的熱與疲倦。

第一次到恆春已是八九年前(2016)，剛離開前公司，那陣子一下發生很多事情。我一個人安排了五六天的旅行，去了南台灣，再回到台中，又上了台北。依稀有印象卻又沒有什麼記憶，我翻了日記、硬碟，想看看當時有記錄下什麼，但只有一些行程安排、車班住宿等資訊和一些曖昧不明的隻字片語，照片也只是一些簡單的風景。甚至日記也相當分散，花了一些時間才拼湊起來。

我想找出自己對恆春最初的喜歡，最後找到最完整的竟是一長篇信一般的日記，滿滿的情緒。

大概是心疼當時的自己，或是掉入回憶漩渦，將日記細讀了一遍甚至都要滴下淚來。有明確的訴說對象，不可能忘記，那是那趟旅行最後臨時決定的行程，專程上台北去見一個老朋友。現在看來那次見面像是道別，對青春的道別，對自己的太過浪漫做最後的回望。

感覺好遙遠，我已經變得很不一樣。還是有點羨慕當時的自己，雖然因浪漫而苦，但也有瀟灑與自在。想再一個人旅行，也許不再浪漫瘋狂，但想在一個純樸簡單的地方，獨自一人，過上一段安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