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之香頌：Nico

22 小时前

半個月的陰冷霜寒，與難得一見的陽光...

接連攻略掉 Velvet Underground 和 Lou Reed，接著就忘情不了 Nico。過去我聽過她的只有大香蕉和單飛後的首作《Chelsea Girl》，畢竟後面那些傳說中抑鬱風格的東西叫人不敢隨意親近。剛好藉著這陣子聽完 Lou Reed 的心境餘波才能無縫接軌 Nico，總算半個月之後聽完了 12 張唱片，外加幾首 EP 和單曲，同樣都去爬梳背景和歌詞。

Nico 的風格宛如 19 世紀黑暗浪漫主義文學名家愛倫坡的現代音樂版，無論詞曲皆然，而且鼓勵與指導她創作的人就是好友 Jim Morrison。VU 怪咖戰友 John Cale 則長年擔綱她的專輯製作人與器樂編曲，擅將華麗褪盡為極簡，一只 "harmonium"（簧風琴）就能塑形絕多意象。據說她最初的 harmonium 來自 Leonard Cohen 所贈。有了這些鬼才加持，Nico 音樂確實極具特色，在六七〇年代流行音樂越趨喧囂華麗的方向下獨樹一格。

Nico 七〇年代下半葉重心以電影為主，畢竟人家是模特兒出身。八〇年代重拾音樂興趣，風格轉換後亦順利跟上時代腳步。她於 1988 年七月在西班牙伊比薩島騎腳踏車出意外撞傷頭而不治，二十年音樂生涯只留下了六張錄音室專輯。此番就掠過已然聽爛的 VU 大香蕉，直接從她 solo 時期開始。

錄音室專輯

Chelsea Girl（1967）：去年在聽 VU 時就重聽過這張，雖是單飛後處女作卻是蛻變前的最後美豔。集合了 VU 團員、Jackson Browne、Tim Hardin 甚至 Bob Dylan 的貢獻，基本上以另類民謠為底，卻讓 Nico 用孤絕的歌聲將憂傷都烘暖。楊久穎在《女搖滾》書中說這張專輯「適合略帶憂鬱的秋天」，精準！就像 Wes Anderson 電影《天才一族》中出現〈These Days〉的片段，美麗不可方物，堪稱這首名曲最迷人的影音紀錄。

The Marble Index（1968）：John Cale 製作的暗黑三部曲之一，楊久穎眼中「不折不扣的冬季音樂」，極度陰鬱晦闇，被視為歌德搖滾樂派之祖。由此開始 Nico 的專輯全部都是她自己的創作，Jim Morrison 不知道施了什麼魔法讓她功力大增...
Desertshore（1970）：John Cale 製作的暗黑三部曲之二，孤沈如昔，至少由黑轉灰，楊久穎形容是「帶著一種寒漠陣風吹過的淒涼」，洽如專輯名稱與封面。Nico 時年八歲的兒子（與亞蘭德倫所生）Ari 不但出現在封面上，也在〈Le petit chevalier〉（小騎士）歌中獻聲。此外還有溫暖抒情的〈Afraid〉，此曲莊嚴而神秘、低調而美麗，越聽越感動。

The End...（1974）：重頭戲是用比原唱更暗黑的死亡氣息翻唱了標題曲，亦即 The Doors 那首邪典。啟蒙了 Nico 創作力的 Jim Morrison 於 1971 年過世，輯中有另一首懷念他之作〈You Forget to Answer〉。

Drama of Exile（1981）：這張融合東方音樂、後龐克新與浪潮風格的轉型之作，我聽了兩個版本，一個是 1981 年的原版，一個是 1983 年出的重錄版，後者是因為專輯錄完後產生的版權爭議而導致，但比原版多了兩首曾發行單曲的歌〈Saeta / Vegas〉。而且這個版本不像原版著重電吉他，倒加強了合成器濃度，反而比較有 Nico 個人風格。
Camera Obscura（1985）：和英國鍵琴手 James Young 及其樂團 The Faction 共同創作，製作人則是再度回歸的 John Cale。整張以冰冷的合成器為主，和上一張大異其趣。John Cale 專走陰冷路線就對了...

現場專輯

June 1, 1974（1974）：在倫敦彩虹劇院的現場，簡稱「A.C.N.E.」專輯，因為演出者包含 Soft Machine 的 Kevin Ayers、John Cale、Nico 和 Brian Eno，但 Nico 其實只唱了一首〈The End〉。
Do or Die: Nico in Europe（1982）
Nico's Last Concert: Fata Morgana（1994）：這是 Nico 過世前一個月在西柏林的現場演出，我覺得這張必聽，因為雖然以 Nico 最後現場為賣點，但其實 8 首歌中有 7 首是她與 The Faction 共同創作的新曲，全長將近一小時，不禁能夠想像未來一張新專輯的誕生，可惜呀。The Faction 提供的氣氛十分契合 Nico 風格，非似他們合作的《Camera Obscura》那般合成實驗風，卻有現場演奏的近距離暖意。Nico 的音樂在這裡得到很好的平衡。
Le Bataclan '72（2004）：Lou Reed、John Cale 和 Nico 1972 年在巴黎重聚的實況，之前在聽 Lou Reed 時就聽過這張。

EP

The Peel Sessions（1988）

選輯

Live Heroes（1986）：1982 年錄製的錄音室歌曲與現場演出的混合，包含了 1982 年推出的新單曲〈Procession / All Tomorrow's Parties〉。
The Frozen Borderline: 1968 - 1970（2007）：收錄《The Marble Index》和《Desertshore》兩張專輯的 remastered 和當中歌曲的早期、其他版本。

單曲

I'm Not Sayin' / The Last Mile（1965）：Nico 出道單曲，A 面的歌原唱作者是加拿大民謠歌手 Gordon Lightfoot，B 面的歌則交給滾石樂團早期的經紀人 Andrew Loog Oldham 以及當時還在當錄音室樂手的 Jimmy Page。
英國歌手 Marc Almond 1988 年的專輯《The Stars We Are》中有一首歌〈Your Kisses Burn〉是和 Nico 合作的，這就是她的天鵝之歌。

終於爬完半個月的陰冷霜寒，其實還是會感動於少許現身的陽光啦！我曾經在 2019 年看過一部叫做《Nico，地下絲絨之後》（Nico, 1988）的電影，六年前我還不熟 Nico，劇情已全忘；如今熟悉後再回頭來看，對飾演她的丹麥女演員 Trine Dyrholm 讚嘆不已，尤其歌聲部分實在太像！聽聽原聲帶中她詮釋的〈These Days〉，是不是很有 Nico 的那種味道！

片中也有提到 Rolling Stones 的天才 Brian Jones，其實 Nico 和他在 1965 年有過三個月戀情（《Desertshore》的開場曲〈Janitor of Lunacy〉就是獻給已過世的他），甚至懷上一子後來拿掉，正因如此 Nico 才回頭和三年前出生的兒子 Ari 親切起來。然後我去查了Ari 真實長相，果然很像亞蘭德倫。去年金馬影展我才看了他演天才雷普利的 1960 年經典名片《陽光普照》（Purple Noon），對他俊美顏值印象深刻，Ari 確實基因優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