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

今天早上确切地获悉了周海媚辞世的消息。之前也有传言，又有辟谣，心中总存着一丝小侥幸，却终究是落空了。

我没有追星过周海媚。周海媚无疑是美的，但似乎没有对上我的审美，再加上周海媚时代的港台明星中美女如云，千娇百媚，所以我没有特别关注过她。

然而，当噩耗传来，我依然一整天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悲伤之中。

细细想来，我看过的周海媚的作品，能想起来的不过两部：

一部为《义不容情》，但那时候我还小，也只是断断续续地看过一些片段，今天回头查资料才发现，周海媚并不是第一女主。相对于男主的印象深刻，我只记得当时的几个女主的容颜、装扮都美得动人心魄，但到底谁是谁，我在剧中都分不清。

另一部是《倚天屠龙记》，看剧时我已上大学。我不好说这是不是最好的一版《倚天屠龙记》，但绝对是我最喜欢的一版。剧中的周芷若，是当得起“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的，甚至主题曲之一的《刀剑如梦》的歌词：“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简直就是为爱而不得的周芷若而写。就周芷若一角而言，无论之后再拍过哪些版本《倚天屠龙记》，周海媚都已成绝响。

找出电脑里的《一生何求》，循环播放了几个小时，伤感却没有丝毫减轻。每一代人都会有自己心目中的文化英雄，港台文化、港台明星，无疑是我这一代人心中最深的文化印迹之一。在娱乐极度贫乏 的青少年时代，即使对于我这样一个平时努力学习的“好孩子”，港台明星也承载了我许许多多的情感投射。就女明星及她们所演绎的角色而言，“梦中情人”一说绝非泛泛而言，而是让我对于“美”有了具体、直面的感觉。

说起来，70年代后半期的人应该是最幸福的。我们虽然踩着黑暗的尾巴而来，但我们亲眼看着黑暗仓皇地消散；我们经历过旭日初升、万物复苏，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们在90年代阅读《平凡的世界》时会热泪盈眶；我们经历过短暂的沉寂、以及随后而来的狂飙突进，我们欢呼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代，而且一度认为，这样的黄金时代会永久持续下去，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应当如此。

然而，人生进入下半场后，我才发现周围的世界正在加速崩塌。“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过往美好的东西，正在溃不成军。逝去，是无可避免的，只是以如此猝不及防、不留余地的方式，终究让人陷于伤痛。

再见了，海媚姐！

这世上一切的罗曼蒂克，终将归于消亡。

（写于2023年12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