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週刊】農舍政策惹議 林聰賢在價值與選票間搖擺

宜蘭縣長林聰賢入閣的傳聞傳了一個多月，最後終於確定落腳農委會，讓林聰賢任內關於農業的施政作為，再度受到檢驗，尤其宜蘭是豪華農舍現象最嚴重的地區，由於廣建農舍會造成良田流失、污水問題以及土地炒作，林聰賢在任內雖然嘗試對農舍踩剎車，但也引發仲介相關業者的激烈抗爭以及社會對立。林後來在去年一月總統大選前，撤換當時主導農舍管理的農業處長楊文全，被外界認為是擋不住壓力、怕影響民進黨選舉成績，因此向既得利益者妥協。

林聰賢原本高調「向農舍宣戰」，最後卻是農業處長下台收場，時間點又在大選前，政治操作痕跡濃厚，雖然最後由中央出手修法管制農舍而解套，但林聰賢處理農舍問題的過程，也飽受「雷聲大雨點小」的批評。加上他任內核發三千多張農舍建照，在野黨痛批林聰賢是「農舍主委」，不適合掌農委會。

曾被林聰賢撤換的宜蘭縣前農業處長楊文全表示，媒體喜歡把「被請辭」的他塑造成悲劇英雄，但他自己不這麼認為。他說自己不是政治素人，曾經當過前立法委員魏耀乾的國會助理，還曾幫陳水扁、蔡仁堅助選，對政治有一定歷練，因此對農舍問題產生的反彈與壓力，早有準備，「絕不是誤闖叢林的小白兔」。

走跳過政治江湖的楊文全觀察，在環境方面，「林聰賢沒有很強烈的意識形態，他不是帶著革命性理念往前衝的人，我也不認為他有什麼前瞻性的想法足以領導這個社會。」

但楊文全強調，自己這是很正面的看法，因政治人物的專業就在平衡社會的共識，「林聰賢算是很能適應現在的政治社會生態的政治人物，或許蔡英文就是看上他這種能力才讓他入閣。」

楊文全以農舍問題舉例，指宜蘭人對農舍破壞生態已感到不耐，這種社會氛圍，讓林聰賢很敏感地發現必須處理、回應社會期待。他願意去嘗試，是他不錯的地方。

林聰賢對宜蘭縣管制農舍的作為到底發揮了什麼功能？宜蘭縣開了第一槍後，後來在中央，農委會依據宜蘭的推動經驗，修改了《農業用地興建農舍辦法》，將宜蘭的管制精神入法，例如規定農舍不准蓋在田中央等，讓全國都適用。

楊文全認為，林聰賢階段性任務已經達成，也促成法令修正，減少炒作農地，「就算雷聲大雨點小，最後還是有雨點啊！」一位在宜蘭開業十五年的建築設計師KEN表示，他許多同業是專門做農舍的建築設計，現在業績大約下降七到八成，很多人都做不下去了。

而宜蘭縣議員給林聰賢的評價則是「在價值與選票間搖擺」。曾經在議會裡獨排眾議、支持縣府管制農舍的「太陽花議員」薛呈懿說，「縣府處理農舍的確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例如政令不周全、執行有落差，配套不周延等等，加上後續撤換楊文全，都讓人覺得是轉彎。」

但薛呈懿也強調，「我覺得他有一定程度上有對（環境）價值的認同，而作為一個政治人物，我也感受到他有選票上的考量，這兩個面向都是有考慮過的，如果真的是完全選票考量，他根本不會來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但若完全是價值考量而有所堅持的話，農舍議題也不會處理得這麼糟糕。」她認為，林聰賢就是一直在理想價值堅持，跟選票務實考量之間搖擺。

薛呈懿舉例，農舍爭議落幕後，接著換處理地價稅問題時（註：對非農用的違規農舍調漲地價稅），林聰賢又再度談到農地農用的概念，這時她看到他的堅持。

她說，如果是選票考量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再提這些理念，雖然後來還是因為各種壓力，又開始修正方向，但願意再提，可見「他一直想嘗試做這些事。」薛呈懿認為，「當政治人物被批評轉彎時，其實正好代表他是有向前的。」

不過曾代表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參選宜蘭立委的農民吳紹文說，以民進黨在宜蘭的聲勢，她不認為民進黨會因為推行農舍政策就選輸，換言之，民進黨沒必要為了大選，就在農舍議題上轉彎。

雖然林聰賢有施政轉彎的爭議，但薛呈懿說，「比起光批評，我們更要敦促他、站在同樣的陣線一起去面對嚴峻的課題，如果只是一直在講他曾經做過的不是，之後不管他做什麼，大家也不會覺得好。」

立法委員蔡培慧也認為，林聰賢的背景是農業縣縣長，了解實務的狀況和基層的想法，因此高層選他出任主委，是務實的做法。但蔡培慧也說，中央跟地方政府運作不同，而且除了農業，像是畜牧業、漁業也都是完全不同的專業，另外還有如何因應極端氣候、以及農業保險等眾多問題，都期待新主委必須要花時間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