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鳥紀元之海伊達戰記(Haiida War)-第五章 鬼之森 (4)
帕拉細瘦的手臂垂在身體兩側、雙手緊緊握著拳頭,他死死的看著達山,黃色的豎瞳像是要冒出火來,他的父親把姊姊賣到地國的公娼所換錢,為了繼續吸食製幻物巴蘇克(Basuco)。大庭廣眾下,他忍受著達山的嘲弄,忍受著失去母親的恐懼,放下自尊、拿出全部的勇氣去乞求外邦人的幫助,他身無長物,連肚子裏也是空的,可是如果沒有媽媽,那他連家也沒有了。
第五章 鬼之森(Ghost Forests)–(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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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曆 艾斯季摩2471年也就是距今兩千年前,大行星蘭卡拉的南北極磁場位移,大氣層的成份改變,使得本來充斥在星球上的輻射塵減弱,地表上僅僅保有的兩個季節春去冬來,所有的生命體開始悄悄的異變,逐漸戰勝了受輻射抑制的基因演化,這一切如滴水穿石般緩慢的影響著地表下的世界。
地底國度裏,人們完全不知道從那一代開始自身內裏像發酵似的重組了基因,他們沒有信仰,因為從血緣種性裏帶來的驕傲,生與死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渺小無奇,只是在大星系中可以利用的某種東西。
這世界裏沒有公平之說,整個地國像是一個潘朵拉盒子,渾沌初開,龍蜥族裏能夠感應到基因編碼加持的國民,身上重新長出的鱗片呈現出絢麗的綠菊石色澤,但其他少數人成了永遠壓箱底的塵埃,他們的身體沉淪在舊的循環裏,沒有改變,像一棵過了季的捲心菜只能待在溫室裏,外面的空氣只會讓他們保持著墨綠色的氧化色調並走向萎靡凋謝。
兩千年來,能夠適應大氣層的人風風光光的移居至地表,剩下的人子子孫孫依舊卡在地國內茍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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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在路塔身邊的小龍蜥帕拉還繼續用手臂擦著臉上的淚珠,墨綠色的小鱗片看起來髒髒的沒有任何油光,全身上下聞起來有一股沼澤的濕氣。
『滾開!聞起來像爛泥巴似的。』達山過來一腳把帕拉踹倒 『我們要去鬼之森是誰洩露給你的?說!』
帕拉被踢倒,但很快的爬起身,咬著牙不屈服的看著達山。
『你爸爸那樣的垃圾,到生出你這個硬骨頭來。』達山拿出削煙草的石刀順著帕拉的臉頰挑釁的上下括著『不說,我去問問你姊還要不要在地國開業下去。』
『是地執官馬奎拉(Maquilla)大人說的。』帕拉皺著眉頭、很不情願的回答。
『哈哈哈哈,那個爛鬼,他是在迪雅妮(Dyani)床上說的吧?』達山怪笑著,望著帕拉說 『馬奎拉在你姊身體裏爽的時候,腦袋應該是一片空白啊。』
帕拉細瘦的手臂垂在身體兩側、雙手緊緊握著拳頭,他死死的看著達山,黃色的豎瞳像是要冒出火來,他的父親把姊姊賣到地國的公娼所換錢,為了繼續吸食製幻物巴蘇克(Basuco)。大庭廣眾下,他忍受著達山的嘲弄,忍受著失去母親的恐懼,放下自尊、拿出全部的勇氣去乞求外邦人的幫助,他身無長物,連肚子裏也是空的,可是如果沒有媽媽,那他連家也沒有了。
路塔在一旁聽著達山和帕拉的對話(經由凱提從中翻譯成海伊達語),他心裏厭惡的情緒像浪濤似的拍打在神經緊繃的邊緣,左肩上滾來滾去的紅色靈光斥責他不要亂管閒事,他們現在至關重要的目標是找出阿以雅娜,不是幫這種微不足道的賤民解決困難,右肩上的巫麗質疑了,反正都要去鬼之森找人,順便幫小孩子找母親有何不可?你的阿以雅娜是人,別人的親人就不是人嗎?而且阿以雅娜早死了,本質上根鬼差不多………路塔的內裏,兩種聲音你來我往,吵的不可開交。
『我決定了……』路塔走上前,像告訴自己一般大聲的對達山說 『之前答應了帕拉的請求,對我的權勢地位來說這本來就是小事,你還不派你的部下帶我們啟程,是故意在浪費時間嗎?』
不管是正方或是反方所有的雜音都停止了。
路塔讓凱提幫他挑3名隨從,瑪卡亞(瘋馬)執意要跟著,自從身為 Alpha的他對好友示愛後,瑪卡亞把暗戀的心態過了明路變成了單戀,所有只要跟路塔有沾到邊的事情,他都要獨佔、都要過問。
可是
昔日,竹馬兄弟的情感對路塔來說都是虛設,更不用說從來都沒出現過的愛情,他隨著他就像是個禍害的幫兇,明明知道被利用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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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員除了擁有光之能量體的海伊達人之外,傭兵團整個被灰霧籠罩分解成粒子形態,當打開空間的扭曲點後,廣場和上方防護罩之間形成的黑色面積快速變大的像憑空剪破的大洞,這個黑洞吸入了灰、白兩色的能量體後便漩渦似關閉了護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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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進入鬼之森,一干人等都被迫提早擠出了區間膜,扭曲點改弦易轍整個反轉,彷彿是地緣的磁場想要把這些外來者推拒出去。
海伊達人的白色能量體伸展了長長的觸鬚,如蜘蛛網般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不知道身在何處,四周安靜的讓人耳蝸刺痛,安靜的彷彿根本沒進行中。
可怕的是,在光點裏的人們卻還相信他們正在通過。
紅色靈光先耐不住,它在路塔的左肩上跳躍的、尖叫著、接近癲狂,走不出的軀殼,無法被昇華的心神,想要尋找的是永遠也找不到的盡頭。
路塔頭痛的想把自己一分為二,他用雙手摀著頭等待這一切混亂結束。眼角餘光瞄到左手手腕,他把護腕撕去,看著手腕內側那一小片碧綠的鱗片,阿思克的鱗片,路塔默默的祈求著,祈求著能找到進入聖地的方向,左手的白色能量體纏繞在手臂上,鱗片發出了陣陣的灼熱,它的四周冒出了氣根,緊緊的攀附,與白色能量體糾纏,那波動的綠色讓磷白的光線鍍上一層螢光色,觸鬚往某個地方大量匯集,不一會打開了空間點。
洞開的剪影外是一片黑色的樹海,棉延千里,樹頂聚集著淡紫色的葉,葉隨著迴風飄散在樹林間,樹底的大地上累積了厚厚的紫色葉毯,鐘乳石窟內酒紅色的反光,顯得淡紫葉的冷豔更似飛雪。
路塔駐立在紫雪亂舞的樹林前伸出手,讓淡紫的葉落在手心裡,葉停滯之時彷彿颤動了一下,突然間葉片自爆了,無聲的在眼前變成了紫色的粉末。
『看!』瑪卡亞在身後叫到。
路塔抬頭的霎那間樹海內外無論樹上或樹下,所有的葉紛紛炸出紫色的粉末,紫樹塵花,紫霧像是布幔籠罩著路塔和同伴們。
極細的粉末從鼻腔進入肺腑,呼吸時粉塵形成了微小的刺,攻擊著體內柔軟的器官。
那異物感鎖住了咽喉,讓路塔彎下身掏心掏肺的咳嗽著,卻什麼也咳不出來。
『路塔,打開過濾腔,用那呼吸。』瑪卡亞用一隻手臂環著路塔,另一隻手用力蓋在他的脖頸側。
路塔會意,他把手蓋在瑪卡亞的手上,集中心力,讓光之能量體透過手掌包裹在脖頸上,脖子兩邊劃開兩條橫溝,肺裏的細刺被過濾出來,鼻腔黏膜自動關閉阻隔粉塵進入,人體裏確保有一定的含氧量再加上過濾腔起動篩選空間裏氧氣,於是路塔和其他人一樣能繼續待在紫色的霧霾裏。
『瘋馬,』達亞米(Dyami)(鷹場)跑上前提醒 『這裏的磁場有問題,通訊器材無法使用,如果走散的話,只能靠我們自己能量體的感知力去感應。』
『感知力無法拿來通話啊。』
『能在任何距離都知道你是否還活著,難道還不好?』它圖雅(Tattuye)(狐狸)在旁雌著牙搶白。
『可是我沒辦法留下遺言啊。』
『瘋馬,你還會說什麼好話?像是"路塔大人………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嗎?』它圖雅(狐狸)在旁邊愉快的捏著鼻音挖苦同袍。
『X的,你再說一次試試看!』瑪卡亞急得滿臉通紅,回頭想解釋那天昏頭的成果『路塔……我……』
但是,他皺著眉沒有說下去,因為有三把波瑟粒子槍指著他的後腦及肩膀。
四個海伊達的年輕人被傭兵團的斥候圍在中間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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