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軍旅

［水巷閒思］德國電視台有個頗具意思的資訊節目，叫《七天》（7 Tage）。攝製隊每集都會派出一員，去擔當七天鐵路職員、啤酒屋侍應、屠戶、修道士等等，諸如此類，旨在體驗各行各業的辛酸。我剛看了一集，主持人入德國聯邦國防軍受正規訓練七天。辛勞固然辛勞，主持人每每趁訓練的空隙跟隊上「同志」（Kameraden）聊天，打聽各人從軍的動機。有人寄望軍旅生活能使自己身心成長，有人覺得從軍的薪水比從前的工作好，有人從紀律及同志情誼中找到歸屬感。射擊訓練一環令主持人尤其不安。大家都準備好赴死及殺人嗎？大家都明白從軍象徵住甚麼嗎？他向鏡頭前的士兵發問，尖銳得出乎意料。受訪士兵顯然沒有思考太多，只是單純覺得服從命令即是在做正確的事。帶住幾分懷疑與諷刺，節目步入尾聲。

節目雖短，卻留下深長的餘韻。我不禁佩服，原來世上居然還有國家會容許公營電視台採訪自己的國防部隊，不為「亮劍」以宣示軍威，卻為揭其短板，誘導公眾反省從軍的意義。我很難想像遙遙東方的大陸甚麼時候也可一展同等氣量。家中老父每天都收看大陸電視台，多少年過去了，還是在抗日、內戰、韓戰等樣板戲題材中輪迴。唯一見到的進步，是招聘到更多貨真價實的西洋人及東洋人去飾演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