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人生百態——播客體驗記
自疫情開始,我養成收聽播客的習慣。
來自世界各角落的故事,陪我度過好些塗鴉畫畫的光景。
封城防疫時,雖然無法自由走動,但透過一則則的故事,我的思緒飄向大西洋,經過美洲,歐洲和非洲,最後繞一圈回到亞洲。
收聽播客,除了學習他們説故事的方式,我也能透過記者的采訪,瞭解當前世界的變化。
封城前三個月,爲了不讓家人察覺我内心的焦慮,白天的我故作鎮定。唯有在夜晚獨處時,抑制整天的焦慮感,再也壓不住。波動的情緒,導致難以入眠,幸好播客平穩的語速,撫平躁動的情緒,每晚陪伴著我入睡。
事後回想,我似乎能同理,父親何以總是開著電視機才能睡覺。要是把電視關掉,父親反而會蘇醒過來。我是否已開始衰老到快要步上老爸的後塵?
但,我不抱怨,因爲我能感受到父親的感受。想到這點,我内心會有點得意與滿足。
父子連心,即便僅有這麽一絲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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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經濟人》有一期的播客,報導美國疫情下的社區食堂。
當下,我腦海浮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媒體人冒著染病的風險,行走在大街小巷進行采訪。
我想,在明顯分歧的美國,戴不戴口罩成不僅涉及攸關存亡的問題,更是代表著你的意識立場,落在左右兩極的哪一端。
記者要如何確保自身安全呢?我不禁反自己,是否有這能耐?
雖然我并不是報導時事的記者,但也算是個媒體人。采訪收集資料,可説是我職業生涯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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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人》這集的社區食堂,藉由一個非盈利組織作爲開場。
創辦人是來自中東的穆斯林,他在911事件後被時局所逼,走向公益活動。他本身的經歷,也是非常個有故事的人。如今,他堅持多年的義行善舉,在這冠病疫情下,特顯溫暖。
之後,聽到記者向排隊領取物資的民衆攀談聊天,在這采訪過程,每個不同的故事,都在我内心激蕩出層層的漣漪。
受訪者一個接一個,分享疫情以來的經歷。他們心中的惶恐與焦慮,有的人即便深處極爲糟糕的境況,但對於未來卻是保持希望。
這些人有的面臨失業,不確定下一餐在裏,有的家裏還有老弱幼小。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個懷孕的拉丁移工,她對自己的處境絲毫沒有抱怨,反而積極樂觀期待未來。
仿佛再惡劣的變化,也打擊不力他們。我反倒被他們的正信給震懾,被鼓舞。
猶如幽暗谷底,乍現一束希望之光。
能在紛擾的危機中,感受到這股力量,我好幾次都靜默地流淚。因爲,我疫情深深影響了我,造成失業零收入。每次遇到考驗,我都非常脆弱與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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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故事就此結束,但卻出其不意的,記者分享自己内心風塵多時的經歷,一段她嘗試忘卻的回憶。直到製作這故事,她才不得不坦誠面對自己。
原來記者兒時,曾經有一段日子是三餐不濟。
她沒有錢買便當,卻要在休息時假裝自己不餓。
當故事説到這裏,突然讓我聯想起中學時,餓著肚子上課的情景。
正值青春期的我,食量是相當驚人。但,我卻捨不得花錢。希望省下點錢,忍耐一下回到租處煮快熟面吃……
不到一年,我就畢業離開那間與厨房相通的小房間。
當我關上那一道門時,也在爲我的青春,畫上了句點。
那一切發生在遙遠的1997。
除了經融危機,那年東南亞的天空,籠罩在讓人窒息的煙霾。
路上能見度非常低,同學上下課都戴著口罩。那應該是我第一次親臨科幻片現場。
後來,蔡明亮將這情景重製到他的電影《黑眼圈》。
或許體驗過沒錢買飯的日子。
對於吃,我一直都不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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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病疫情蔓延之際,逼著我重審自己的價值觀,并且體悟到人生的無常。
如今回想,疫情擊潰原有的生活步調,也勾起我許久不曾回味的往事,直搗内心的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