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音樂場景,那是消費的選項。
開始接觸獨立音樂是2014年的《島嶼天光》,原來音樂和人民的力量是真的可以動搖體制,原來雞蛋夠堅定時是可以對抗高牆的。那是十七歲的我從太陽花學運學到的事。
解嚴後的九零年代社會運動風起雲湧,台灣音樂的發展在1986年水晶唱片的誕生下慢慢萌芽。在整個獨立音樂的發展中,背後的運作不只是音樂的實踐,那個年代的社會現況與政治氛圍下的產物,確實也參與其中了。
「我們永遠與同性戀者、吸毒者、變性者、精神分裂者、殘障者、智障者、發黴的麵包、有皮膚病的狗、挨媽媽打拿不到零用錢的小孩、工人、農人、窮人、64歲還看不到少年快報的老人、戀糞者、戀吻者等社會底層的弱勢站在同一處默默凝聚!」——濁水溪公社
龐克精神是反抗與革命,龐克文化就是來幹體制的。濁水溪公社打破理所當然,告訴全世界:我可以、你也可以。數年前爛泥發芽坐在路邊問朋友,你覺得樂迷們真的了解這些創作者要表達的理念嗎?無妄合作社唱團結的《人民永遠不被擊敗》的時候,拍謝少年唱《北海老英雄》的時候,閃靈、滅火器表演的時候。
「民國九十一年十月三十日,我們帶著挖土機去核二廠抗爭,挖土機一撥,就把拒馬和整排警察撥開,挖土車開進去,撥開鐵門……」北海岸反核行動聯盟召集人許富雄述說起這段抗爭往事,當時由他發動一千多人包圍核二廠,要求核廢料遷出核電廠。——拍謝少年《北海老英雄》
近年站上大舞台的芒果醬唱著「在這個風風雨雨的世界 你敢會嫌棄我騎摩托車」的同時;農村武裝青年站在立法院前人民自架的小舞台上唱著「這塊美麗的土地已經在破病 請你們就好心無通繼續按呢 到底我是應該安怎做 才可以擱再看到 白鷺鷥在飛」;拍謝少年則唱著「為阮台灣囝大聲喊彼名 今仔日咱來相挺阿 明仔載閣有新的人 時代看顧團結的咱哪」。
「文化是什麼呢?就是人類存活著最重要的信念與存在的證明,也是最珍貴,最為無形的資產。許多藝文工作者,都不是為了享受榮華富貴而生存著。」影帝莫子儀在自己的社群寫下。裝咖人寫下一首又一手與白色恐怖、轉型正義有關的時代,立法院裡大砍轉型正義預算,阻斷不當黨產歸還、削弱轉型正義工作。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錢沒有不見只是變成你喜歡的東西。有人選擇把錢花在買一隻又一隻療癒小物掛在包包上,有人選擇去酒吧喝個爛醉等著隔天胃食道逆流,有人選擇在經過連署書站時買幾杯熱咖啡跟志工們說聲辛苦了,有人則選擇直接把錢贊助今年的二二八紀念遊行和共生音樂節。
錢確實買到了想要的東西,變成喜歡的樣子了;但我相信,比起娃娃、酒精,民主和自由會是我們更需要的。如果錢太世俗,我們如來行動吧,像那些站在舞台上發光的創作者們一樣,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座島嶼做點什麼。社群轉發個文讓身邊的朋友知道最近發生的事也好,散個步順路或不順路的去簽個連署也好,如果能一起當志工更好。
你的每一次消費,都在選擇你要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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