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05 北京

今天周二，首都机场完成值机后，差不多花了50分钟才走过出境和安检，我从来没经历过如此细密的盘问与检查，排队在我前面的两个法国妹子感觉都无语了。大环境在此，但每个城市的不同的还是很令人感触。

昨天周一下午，从西二环的天桥上走过，靠着栏杆的一侧拉着警戒线，警戒线里堆着包括防爆盾牌在内的各种装备，警戒线外有警察，也有民兵，走到桥头，我发现找不到导航指示的地铁站，掏出手机看一眼，身边一个便装小哥猛然回头的锐利眼神，让我明白，他一定不是普通的行人。

昨天周一上午，通州公交进城，转国贸进地铁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查身份，周末还不需要。安检前分两列队伍，携带的就自助刷一下进站，没带的就给报身份证号，警察用手持设备输入验证，不知道多久轮班一次。面前的警察同志看身形也是训练有素，但熟练输入时的表情似乎有一丝无奈。站台里也有巡逻，下楼梯和一位警察同志擦肩而过，看到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是A股的K线图。

前天周六早晨天气晴好，小卢带着我逛逛久违的北京城区，由王府井向长安街漫步。过了两道身份证查验后，走到第三道，发现想直接进入广场需要提前预约，没预约的话，是隔壁另一个漫长的队伍，看了眼望不到尽头的人流，决定还是右转南池子大街，绕着故宫散散步吧。

这是我第四次来北京，最早2010年大学暑假来旅游，呆了一周，旅游攻略怎么坐车都要靠提前打印带着纸的年代，北京主要景点应该都转遍了。有一晚住在网友家里，他们是朋友合租的房子，那天有人不在家，我就住在空着的房间，房间里有块白板，写着个人每年收入目标，还有一个反问，“完成了吗？”，构筑了我对“北漂”这个词最初的记忆。

也是2010年那次，离京前的第二天，去798的公交车上，隔壁座是个青岛来的小姑娘，为了出国作准备，来北京的新东方学英语，我也忘了怎么聊上的了，最后就一起在798逛了一整天，中午还吃了呷哺呷哺，晚上告别，她问我要不要明天一起去欢乐谷，我说对不起，我明天要去雍和宫....

再后面两次分别是2016年和2018年，出差来北京，偷闲由小卢领着转转，在北大的百年讲堂办过活动，在电影资料馆看过戈达尔，在军都山滑过雪，我的观察感受和长居于此的人自不能比，但比匆匆的游客多少细致些。

朝阳是北京非常巨大的区域，这几天的走动也总会经过，路边随处可见“朝阳群众”字样的红色棚子，至少是我2018年来时未见的，想到了“官方玩梗 最为致命”，就觉得更多几分戏谑，还有天桥上有着“朝阳群众”字样的小马扎。

周六晚上由网友领着，在鼓楼附近看了个脱口秀演出，也是我第一次在线下接触，通过表演和交谈，了解了许多如今中国大陆脱口秀的生态。相较我先入为主这不能说，那不能说的脱口秀能有什么意思的偏见，在北京这本就市井气息浓郁的文化氛围中，“男女”“地域”“职场”这几个有限的，没有太多禁区的话题中，确实依然精彩，但还是不禁去想，如果能敞开了说，中国大陆的文艺生活，该有多精彩纷呈。

比如欢迎乘坐XX路无人售票公交车，但车上除了驾驶员，还有戴着“安保”红袖套的乘务管理员，回想广播里的“无人”，就很有意思。

比如这两天众做周知的原因，地铁出站口多了站岗的武警，武警斜对面会支个三脚架，上面的巨大摄像头正对着武警，而非出口的乘客，这个画面也很有意境。

对北京其实还有很多想说的，它的交通，它的冷漠，它为什么如此大而无当，但和这几天看到的变化相比，这些几十年来未曾改变过的东西，好像就没什么值得讲的了。

同样是中国的城市，我对北京的感情，其实远不如上海甚至广州、杭州，但我依然想反反复复造访，就是因为有众多朋友生活于此。他们决意扎根在这看似荒凉的北方重镇，也自然比我更能感知这座巨大都市，甚至背后的中国。

与各种经历、背景的朋友隔桌对谈，去了解这片土地的复杂、沉重、希望，构成了我最近不断往返中日，在中国各个城市间穿行的动力。

离开北京的今天，清晨开始就飘着细雪，虽然遇到路面就化为水滴，但路边还堆积着上周还未化尽的残雪。这个画面也很像对这片土地的隐喻，怀着不同期待的人，应该能有暗合自己心境的解释。

民国113年3月6日 凌晨 滋贺大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