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479 該被遺忘之地（八十三）

　　「妳沒有『絕緣帶』！」小空擔憂不已。

　　「沒關係。短時間內，他們甚麼也做不了。」離初對突然出現的背景音樂，選擇來個聽而不聞。

　　入夜過後，經過晚風沒休止的吹拂，原本能夠從下方傳上來的血腥，也給大幅吹淡了。相比腥味，吼叫聲反而變得微不足道，遠沒有血的氣味更能提醒他們，周遭的環境其實是名副其實人吃人的地獄。

　　「這些，得烤熟才能吃。」阿流把小檯上一份冷藏的肉拿到手上，擠出笑容，說：「我在書裡看到過做法。你們就當我第一組客人好了。」

　　「這是榮幸。」小空也盡他所能的在他的臉掛上笑意。

　　離初的目光，徘徊在兩個大小男生之間，失笑起來。

　　「納米技術，起不了作用嗎？」小空細意的審視離初蒼白，卻還是他所見過最漂亮的臉龐，以及其上的雪白短髮。

　　離初搖了搖頭，平靜得像根本跟她無關的說：「生命力的消耗，不是傷也不是病。」

　　「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小空實在再裝不出來，滿臉苦澀。

　　「你會找到我的。我們的故事，不是在這裡終結。」離初淡淡的笑說：「接下來，苦的，確實是你。」

　　「我才不怕！」小空堅決的說。

　　過了沒多久，一陣香氣，把小空與離初給圍繞起來！

　　終於，幾經轉折，他們真正一起共享第一頓晚餐！

　　阿流不知從哪本經典裡學習，頭頭是道的把肉給烤得半熟，然後送到小空與離初手裡。他自己則另起爐灶，取過另一份冷藏肉，撕開處理，又不知從哪找來一些粉末，均勻的塗在肉面上，然後才開始烤起來。

　　剛才小空與離初的注意力都投放到彼此身上，錯過了阿流烤肉的過程。此刻有機會再看一遍，都覺神奇！這在很久以前平常得近乎粗暴的燒烤，在甚麼也只會講求效率的遙遠未來，竟然堪稱奇技……

　　「這可能就是漢堡的味道！」小空興奮的說。

　　「這應該是甚麼肉？」離初狐疑的打量手上的肉塊。

　　外層是深色的脆皮，裡面卻是粉色的嫩肉，香氣源源不絕似的從那深淺色彩中撲鼻而來！

　　本已奄奄一息的離初，在視覺與嗅覺的刺激之下，竟然稍稍的精神起來！

　　輕輕張口，咬下……

　　肉汁像在嘴巴裡爆發，在口腔中往來盪漾起來……

　　在初次品嚐真正的美味之時，遠近的獸吼變了！

　　變得像悲鳴！彷彿對一樣東西渴求已久，卻求而不得，經歷了瘋狂的爭取，到最後認命似的放棄……

　　對野獸來說，美味竟然也是一種追求嗎？就連對念能的執著與如同本能上的欲望，也能蓋過？

　　不對！那些飢瘋者只不過是已互相吃食了半天，飢餓感已沒最初的嚴重，才會在基本的需要上，多出了他們本來沒有的要求……

　　這……算是情感復甦嗎？

　　小空不由得想著這些，卻沒停下的不斷把肉給送進口裡去。

　　「可惜，如果更早一些，或許這個地獄會變得完全不一樣。」阿流也開始吃他的，神情卻無比的落寞。

　　「食慾，是最基本的需要。假如，他們真的已開始復甦情感，那麼，在基本充飢果腹之上，多出來的渴望與追求，大概就是情感剛萌芽的情況。」離初說：「在萌芽之後，是否真能茁壯成長，讓情感如我們般全面復甦，那就得以超出基本的需要來測試了。」

　　「基本的需要，指的是生存和維持生存，這其實都只是維持身體的活動。那麼，超出基本的需要，指的是超出身體活動的基本需求……是精神？靈魂？」小空想了想，恍然而悟，深深凝視離初，說：「感情？」

　　「就像我們。」離初毫不忸怩，直接點頭。

　　「感情，是情感各種極端的展現……」阿流靜靜聽著小空與離初的對話，似在深思，喃喃自語……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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