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人間鬼故事 Day 5：紅衣山神

小時候一開始居住在竹板屋。竹板屋是用直徑約10到20公分的竹筒幹以榫卯工法構成主結構，竹片編成牆面，再塗抹上泥炭土。那時候的廁所就在屋側，即使只是一個坑，但至少是方便就近使用的。

我六歲左右，父親決定搬離竹板屋，在上坡建造現在仍存的平房。平房用水泥鋼筋建成，地板是磨石子，冰冰涼涼的，看起來整潔乾淨。可能覺得平時農事等工作帶來的髒污多，但又有如廁的需要，父親決定把廁所蓋在離主屋三公尺外的位置。

晚上主屋關上大門之後，基本小號都是用尿壺處理。但是還沒關上大門之前，就必須在漆黑的夜裡走到廁所。我那時經常有一種感覺，夜裡有很多眼睛看著我，所以經常邊走邊四處張望，是感到害怕的，沒事嘴裡會默念乾爹（三太子）保佑、佛祖保佑。

有一天傍晚，天黑得有點快，我剛把曬好的衣服收進屋內，無意從窗子往外的一瞥，看到主屋右前方的菜園裡，一襲紅衣佇立，高大面白，但看不清五官。那襲紅衣看起來很像古代服飾，所以我多盯了一會，轉頭喊了母親：「媽，菜園內有人。」母親往菜園子看過去，回頭跟我說，沒有呀。我再看過去，真的沒人了。

「我剛剛明明看到了，穿紅色的，很像古早人穿的⋯⋯」我癟嘴說了自己看到的樣子，母親臉色頓時變嚴肅起來，「你看到的是山神，今天是山神巡山的日子。」

「山神是土地公嗎？」

「不，山神是這座山的神。」

「山神是魔神仔嗎？」

「不要亂說話，山神一樣會保佑你。」

長大後聽說魔神仔是會穿著紅衣，誘導人類迷失山林間的鬼或精怪。而我那天看到的山神，那身紅非常豔麗，確實挺吸引我的目光，進而想探究，不過在母親的解說下戛然而止。不知道該說是乾爹的庇佑，或者不過是山神巡山時不小心露了面，我大驚小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