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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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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的性骚扰和耍流氓——也谈metoo运动

闫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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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版metoo最让人惊讶的不是性侵的数量之多,领域之广,毕竟真正密不透风的地方目前还没有风吹出来,而是这群性侵者的辩白表述中,性骚扰或性侵是某种自然的事情,是正常的行为,因为大家都在这么做,我觉得刨去已经讨论比较多的权力结构压迫,这种观点和行为的形成和目前我国这一批中年男性接受的教育及生活环境也有很大关系。

木遥之前在微博写了一段关于性侵者行为分析中不无感慨地提到:如果你到90年代的中国内陆看看,那里很多男人都不会觉得性骚扰或者性侵是多大的问题,甚至对此引以为豪,此条微博一发便被网友喻为“洗地”,他哭笑不得,陈述事实而已怎么就成了洗地,无奈后来删掉微博,我是赞成他的,如果你现在去皖南和苏北农村转一圈就会发现,那里的最流行的民间曲目的主题依然是爬灰,而东北二人转的主题永远离不开耍流氓。

前段时间和朋友讨论关于目前大众“正三观”式粗暴评价经典文学或电影的时候(如忽略时代背景及个体性格缺陷,把人物贴上各种道德标签,从而使人的复杂性消解),曾经感慨浪漫化叙述已死,经典人物动辄就成了渣男渣女,贾宝玉在今天的大众解读中既“无能”又“滥情”,福楼拜经典小说《包法利夫人》则讲述的是一个关于“奸情”的故事,三观炸裂到了毋庸置疑的地步,让人咋舌。但今天看来其实是这批八零九零后们的浪漫叙事已死,造成这种做“三观审查”的主要原因无非是伴随民粹主义教育观念消退,个人权利及自由的观念在他们身上得以重现,而摆脱集体观念的年轻人重新落回个体身份中引发的关于婚姻及私人生活的普遍焦虑感促使他们给那些不符合情感预期的人物打上标签并敬而远之。而不一样的是我们今天在中国版metoo运动中,看到了另外一种年龄阶段所特有的男性现象——这些八零前出身的中年男性可能不会觉得“渣男”这种男性形象在他们中间存在,毕竟他们不认为“滥情”抑或性骚扰有什么大不了,经历过集体化运动的他们可能对个人价值并没有太多的认知及尊重,所以连男女相处的界限都是模糊的,性骚扰在他们成长的阶段并不像今天定义地如此严肃和工整,因此他们更觉得自己是在“耍流氓”,是调情而非骚扰。所以当章文被众人举报性侵性骚扰的时候甚不以为然,还辩解说公知圈和传媒圈都这么做,他想表达的不正是这是一件充满知识分子情趣的事吗?

因此今天中国版的metoo运动看起来更像两种教育成果的对抗,是弗洛伊德意义上的弑父,生物学意义上的新陈代谢。

所以,我觉得metoo在中国最大的意义可能是在公共讨论中明确男女相处的边界以及对性骚扰的定义,当这两个共识达成之后,个体价值便会重新落地生根成长,而此时浪漫文学化才会继续发展,我相信这会是最近这些事最大的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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