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儉的花圃(二)--菊花

「陶淵明獨愛菊」，小儉也愛菊，但她不是獨愛菊。不過在她少年時代生活的廣州，沒有很多品種的花羅列在這個小女孩面前。在有限的花種下，她由喜愛菊花開始。

除了因為小儉成長的地方因資源、文化等因素較流行菊花，最重要影響她先愛上菊花的是她那具文人氣質的父親。

小儉父親是位賣布匹的小商人，他沒有受過很高深的教育，不過他熱愛中國文學，是個愛書人。他認為無肉令人瘦事小，無竹會令人俗事大，所以對那些節氣高尚的古代文人推祟愛戴。當小儉還很年少時，他便教她唸些他欣賞的文人的詩詞。他明白小孩不會明白那些悲壯言志的詩詞，又知道女兒愛花，所以多選些與花有關，意境優美的句子唸給女兒聽，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一類的名句。小儉很喜歡這些美麗的詩句，所以她專心學習，每字每句早能背誦如流。在她心中，未必能真正明白作者們在詩後的真實心情，但「菊」一字已成了高潔情操和明媚風光的代名詞。菊花是善良的，優雅的，有涵養的。

因此，當小儉還未弄清它有多少種顏色、品種，形態怎麼樣的孩提時代已喜愛這朵焦點朦朧的「菊花」了。

十一、二歲開始，小儉對花，尤其是菊花的了解已超越一般對花不太有研究的成年人了。那時候，每逢農曆新年她便專責選年花及插花的事。

當時沒有現在那些像發泡膠插花泥，可讓人輕易把花朵插成理想的形態。試過只用花瓶盛水插花枝的人也知道要把花兒們弄得高低有致且好看，不是件易事，尤其是花枝數量不多或瓶口較闊的花瓶。再者，除非是單插一種花，否則便需要更高的審美程度。哪些是主花﹖哪些是襯花﹖它們的位置怎樣安排﹖顏色怎麼配搭﹖數量比例如何﹖以上種種因素也要考慮周全，你認為這會是件易事嗎﹖

小儉那時候的插花技術已獲各位來串門的親友讚賞。就連平日不輕易稱讚兒女的嚴父也掩蓋不住喜悅，笑著讚賞小儉的審美眼光和插花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