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故事|遲來20年的99朵玫瑰
「等我退伍,存夠頭期款,我們就結婚。到時我會捧著99朵玫瑰,單膝跪地向妳求婚,相信我」男孩溫柔的說。
「Yes,I Do」女孩微微點了頭。
在夕陽西下的海邊,赤足踏著沙灘與海浪的兩人,擁抱、接吻,許下對彼此的承諾。
九十九朵玫瑰花語:長相廝守、堅定不移的信念、永恆的愛、知心相愛恆久遠。
阿信是一名孤兒,心思單純,總認為只要靠自己努力打拼,再加上用功念書,就能改變自己的人生。
他從不嫌工作辛苦,清晨送牛奶、白天念書、晚上在餐廳洗碗、星期六在工地扛水泥。只要是合法賺錢的工作,來者不拒。但他有一個原則,星期天絕對要讓自己休息。
星期天早上睡到自然醒,下午跑步,晚上就獨自坐在沙灘上看著海浪,數天上的星星。這就是他從小養成的生活模式。
在大學畢業前一天,他看見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孩到餐廳應徵。就是這一眼,他認定這個馬尾女孩就是他要娶的人。
阿信雖然生活困苦,卻是不折不扣的學霸。再加上他的導師保薦,他已經是準研究生。於是他開始瘋狂打工。
馬尾女孩,嚴格來說並非美女,只是很普通的中等姿色,但她帶著歷經滄桑的臉龐,深深地吸引了阿信。
在餐廳工作的兩人相識相戀。很快地,阿信要去服兩年兵役,於是某個星期日的下午,兩人到沙灘許下諾言。
馬尾女孩本來是富家千金,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全是高檔精品。在富裕的生活中,她卻完全沒有嬌生慣養的習氣。
在她國中時期,她的父親經商失敗,負債累累。父親跳樓自殺,母親受不了打擊發瘋。她就像阿信一樣,只能靠自己的雙手賺錢。為了還債,還是國中生的她就去酒店賣花、在餐廳當酒促,為了錢,她忍受客人對她毛手毛腳。
當她漸漸長大,她不想過這種日子。她半工半讀念大學,並在大學附近餐廳打工,就這樣和阿信有了緣分認識。
互訂終身的年輕男女,為了將來,阿信跳上火車,直奔軍營。剛開始兩人每天通電話,漸漸地,馬尾女孩電話不接、信也不回。阿信利用放假日到每一處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尋找,也問遍了雙方的朋友。
好不容易問到了雙方共同好友A,阿信看朋友A欲言又止的樣子,逼A說出到底是怎麼回事。
朋友A不願意說下去,阿信威脅A把全部的事說出來。
A說:「阿信,我們是好朋友,這件事你就別追了。她離開了,忘了她吧,我認為這樣對你比較好。」
阿信說:「不行,她不見了,也和我斷了聯繫,我一定要知道為什麼。」
A說:「既然這樣,你要有心理準備。」
A說出了馬尾女孩悲傷的故事:
馬尾女孩遇見阿信後,臉上漸漸有了笑容,她也幻想著有一天能穿上婚紗嫁給阿信。
阿信去服兵役後,她的媽媽過世了,她承接所有債務,為錢所逼,不得已又當回酒促小姐。就在她生日當天,在深夜的熱炒店被一群混混騷擾,當她半夜下班後,竟然被其中一個染金髮的人性侵。這樣的打擊讓馬尾女孩精神受創。過了一個月她發現懷孕了,無奈之下找A借錢。
A身為朋友,不但出錢讓馬尾女孩去做墮胎手術,甚至還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名。但是當醫生準備進行手術時,馬尾女孩反悔了。她認為腹中胎兒也是生命,她不忍心,想把小孩生下來。
A帶馬尾女孩回家後,叮囑她既然決定把小孩生下來就別想太多,安心過日子。
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她,自覺配不上阿信,她決定離開這個傷心地。
隔天,馬尾女孩就不見了,沒人找得到她。
聽完A說的話後,阿信雙手抱頭坐在椅子上痛哭。他一直說:「你太傻了,這種事我會和你一起承擔,我也會把小孩當成親生的一樣照顧,妳怎麼可以不留一句話就消失」。
退伍後,阿信進入全世界排名百大的投信公司工作。依他的性格就是拼命三郎,但他還是遵循原則星期日不工作。他在每個星期日到處找馬尾女孩,就這樣找了三年,依然沒有下落。
因為阿信表現良好,公司派他當亞洲區總裁。他就在整個亞洲飛來飛去,雖然工作忙碌,只要有空,阿信就會跑遍當地的大街小巷尋找馬尾女孩。
阿信不是沒想過馬尾妹是否已不在人世,但他堅信只要堅持下去就能找到她。
在擔任亞洲總裁期間,身為黃金單身漢,多少白富美女性對他投懷送抱。阿信對她們都待之以禮,毫不心動,時間久了甚至有人傳言阿信是同性戀。
阿信卻從不辯駁,因為他的心裡還在等著馬尾女孩。
時間飛快,退伍將近二十年,阿信決定申請退休。他買下當年和馬尾女孩初識的餐廳,當作回憶,心裡還是期待有一天能和馬尾女孩再度相遇。
自從買下餐廳後,他從未進入,只是交給專業經理人去經營。五月十九日就是阿信和馬尾女孩認識的日子,老朋友A說很久沒看見阿信了,就在阿信的餐廳訂了一間包廂打算聚聚,約好晚上七點不見不散,還開玩笑地說:「你是老闆,這攤算你的,不能收我錢」。
當晚阿信和A暢聊一晚上。說到最後兩人都不說話,因為話題聊到了馬尾女孩。
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A主動說:「阿信,從你買下這間餐廳到現在,你都沒來過,不如我們整間餐廳繞繞走走」。
阿信苦笑的回答:「不了,我怕又想起她」。
A站起來拉著阿信的手說:「來都來了,我想看看當初你第一次見到馬尾妹的位置」。
面對朋友的要求,阿信只好和A一起在餐廳繞繞。
當阿信和A走到餐廳廚房,阿信愣住了。因為他看見綁著馬尾的瘦弱婦人正在洗碗的背影,心臟劇烈跳動的阿信,一眼就認出她就是當年那個馬尾女孩。
接下來幾天,阿信每天都到餐廳,假藉巡視餐廳營運狀況,其實是每天看著馬尾女孩。
好幾次,阿信與馬尾婦人眼神相接。在阿信眼中她的容貌依舊,但他發現馬尾婦人的精神狀況不太正常。
阿信找來店長,詢問馬尾婦人怎麼會來這裡洗碗。
店長又說出了一個悲傷的故事:
這是在他當店長前,馬尾婦人就在這裡洗碗。但他聽說當初她精神狀況不佳,帶著一個小孩堅持要在這裡應徵工作。
前任店長看她挺可憐的,就讓她擔任洗碗工。這一洗就洗了快十幾年。而她洗碗認真卻不喜歡說話,口中只會說一句「Yes,I Do」。更慘的是她的小孩在過馬路時被一輛酒駕的車輛撞上,不幸過世。
阿信聽完,兩行熱淚不自覺的流下。
在馬尾婦人放假這一天,阿信到她的租屋處按下電鈴。馬尾婦人開門,馬尾婦人迷茫的眼神一下子無法認出阿信,但阿信溫柔牽起她的手,坐上豪華轎車,先到婚紗店幫她挑一套婚紗、再畫上全妝。
夕陽西下,充滿金色餘暉的沙灘上,阿信從轎車後座拿出九十九朵玫瑰,單膝跪地。
時間就像回到阿信和馬尾女孩許下諾言的那一天。
阿信眼神充滿愛意地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穿著白色婚紗的馬尾妹,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神采奕奕看著阿信的眼睛,這一瞬間她神智恢復正常,認出是阿信便高聲回應:「Yes,I Do」。
說完兩人擁吻,直到日落西山。
突然,馬尾妹全身癱軟倒在阿信身上,整個人昏厥。
原來當年馬尾妹被性侵懷孕後,精神遭受莫大打擊。隨後拚死生下小孩,身體已留下病根。
先遭遇性侵再承受喪子之痛,精神不好的她很多事都忘了,就是因為阿信當初在海邊的承諾,潛意識裡只知道要回到她和阿信相識的餐廳,就這樣拚著一口氣的活著。
而阿信,雖然滿世界找尋馬尾女孩,卻不曾回到當初那間餐廳,任由時間蹉跎。
在她不幸的一生,唯一一件幸福的事,就是阿信信守當初的承諾,拿出遲到二十年的九十九朵玫瑰。
躺在醫院病床上的馬尾妹,看著阿信的眼神充滿幸福。
阿信低頭輕輕的說「等妳身體復原後,我會辦一場只屬於妳的婚禮,相信我」。
聽到這一句,馬尾妹留下眼淚,「我知道你的真心,也知道你等了我這麼多年,但我不會嫁給你,因為............」話說到一半,病床旁的生理監測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醫生及護理師急忙趕到,急忙進行急救。
數月後,相同的夕陽西下,相同的沙灘海浪,相同的男女主角。
阿信推著穿上婚紗呆若木雞的馬尾妹,此時的馬尾妹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成為某種程度的「植物人」。
此時的2人,面向夕陽,彷彿時光回到當初互許終身的那一刻。
阿信俯身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出「這一次,我們不會再分開」。
這時馬尾妹的眼角流下一滴淚,雙手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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