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Stiff《不過是具屍體》

解開屍體千奇百怪的用途。

人總有一天會離開人世，遺留下來的就是生前的一副皮囊，我們稱之為屍體。

因為傳統避諱加上對於死亡的不理解，我們鮮少談論死後的相關事物，像是後事的處置、遺產的分配以及遺體要如何下葬等等，直到近代觀念較為改變，人們以正向的心態觀看死亡，相關的研究與發展才得以突飛猛進。

本書作者以科普作家的身分實地探查，人死後所遺留下的屍體有什麼不同的用途，從製造業、醫學、軍武研究、宗教、整形醫美到兇殺調查等，屍體都扮演著關鍵的角色，藉著這本書我們也得以一窺這鮮為人知的領域。

捐贈的屍體到底拿來做什麼

捐贈屍體以作為研究用途，這句話聽起來很有造福人群的感覺，也有愈來愈多的人同意簽署屍體捐贈同意書，但是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屍體會被拿來做什麼研究？

• 以汽車製造業來說，研究單位會將屍體身上固定感測器，模擬當車禍發生時人體的各個部位所收到的衝擊力是多少，再藉此改良汽車的製造與改良。
• 為了讓手槍能夠讓人喪失行動能力、但是卻不危及其性命，軍武產業便將屍體當作標靶，實際射擊後研究子彈是否會穿透或是停留在人體內，接著評估要如何改良。
• 以宗教而言，有人為了研究基督教耶穌被釘於十字架上的故事，將將屍體手反覆於不同的位置釘於牆面上並施加重量，由於手掌不能完全承受身體的重量，經過不斷的嘗試，才確認所釘之處應於「德斯托間隙」（ Destot’s space）。
• 至於兇殺調查，則會將一批屍體自然放置於環境中，在不做任何處置的情況下，觀察其自然腐壞的程度，藉此做為日後兇案現場判斷受害者死亡的期間。
• 談到整形醫美就不難想像，研究者會在屍體的頭顱上進行隆鼻手術。

屍體的用途可說是千奇百怪，但是上述的研究過程實在很難與「有尊嚴的死去」畫上等號。對於普羅大眾來說，屍體捐贈是個頗為良性的措施，但是想像中的屍體捐贈似乎是拿來研究重症或是正統的醫療行為，捐贈屍體者或多或少都希望自己的捐贈行為能夠拯救更多的生命，而不是被當作射擊的標靶。

若捐贈者生前知道自己的屍體將會被拿來做為隆鼻練習用，在捐贈書簽署同意書時想必會多思考幾秒。

物化屍體

書中另外談到與屍體共事者，一開始經常會被眼前「完整」的屍體引來心中的疙瘩與不適，很難抽離眼前這具屍體也曾經是個活生生的人。而這些人的應對之道，則是將眼前的大體視為組織，將其當作各種內臟、血管、器官與專有名詞的集合，這種「物化」的角度在工作時比較不會產生心理上的排斥與壓力。

也因為如此，多數與屍體研究有關係的單位，經常將其支解成需要研究的部位，像是大腿、頭顱與手掌等等，這種單位化的方式能夠協助我們將其視為「部分組織」，而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在語言中有一點與這部分有異曲同工之妙，英文中我們將豬肉稱之為 pork 而不是 pig，將牛肉稱之為 beef 而不是 cow，就是不想讓眼前的食物與生命做連結。連結在雞身上的雞腿是生命；獨立放在餐盤上的雞腿則是佳餚。

供不應求的屍體

過去在解剖學剛開始興盛的年代，屍體曾經有過一段混亂的「缺貨期」。

18 、19 世紀的英國隨著私人解剖學院的興盛，甚至有學院可以拿屍體作為學費；社會上也有人用小孩子的截肢去換酒錢，或是在親人下葬前先搬去解剖室一個上午之後才去墓地下葬。

而 1828 年倫敦的解剖學院在其旺季的時候，也就是於十月到隔年五月的解剖課程，經常發生屍體供不應求的情況，而學院在此時雇用了 10 個全職與 200 個兼職的屍體偷竊工，這些盜墓者所圖的不是裡面的陪葬品，而是棺木內的屍體。

這些盜屍人的年收入大約在 1,000 美元上下，比當時一般勞工的收入高五至十倍，而且還能夠放暑假。其中有一組由六、七個人所組成的組織甚至在一年內盜取了 312 具屍體。

當時盜屍還不算是犯法的行為，因為沒有法律明文規定不可盜用屍體。而對於屍體的龐大需求除了造成盜屍亂象外，但也有旅社看上賣屍體的獲利，開始有計畫性的殺害投宿的旅客，接著將其屍體賣給研究單位。而這些現象直到日後法律的完備才逐漸消弭。

小結

對於屍體所參與的各項研究，無論在道德上或是倫理上，都很難符合所有人心中那無形的標準。有人倡議必須要透明化研究的過程與步驟，讓每個人各自決定是否要同意屍體的捐贈，但是有部分研究單位告知捐贈者家屬研究過程時，反而接收到「不用知道這麼多資訊」的回覆，或許對於家屬而言，讓往生者有尊嚴的活在自己的心中比較重要。

價值觀的爭辯不容易有定論，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些研究成果十足的增進了你我的福祉，而屍體對於這些研究的貢獻中，佔有不可替代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