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咖啡店之歌—聞山自家焙煎咖啡館

2020 年 9 月 21 日

如此湊巧，在你感嘆世事變遷，人情涼薄的今日，我們相約在古老的聞山咖啡廳。

一進門，你驚喜的問，我是如何找到這裡，你未料景美居然有這樣的地方；老派的浪漫，復古的溫柔，不似這個講求快捷效能年代的產物。你未察覺，其實聞山咖啡館並非蓄意懷舊，他僅是將一磚一瓦維持在初始的面貌—1983年，年歲更甚於你。

牆上還掛著第一代主人陸弈靜演過的電影《你那邊幾點》的海報和簽名，即便陸續轉手，面容依舊，未隨時光更替變遷。連牆壁仍是古老的碧綠壁紙，缺塊的花磚，失了功能的骨董電話，古樸陳舊的木桌，透著暈黃亮光的書燈。在這間主打虹吸咖啡的咖啡廳裡，空氣飄盪的是咖啡豆的烘培香，顧客多是懷舊的人。

你照舊點了拿鐵，不論在過去、現在，關於點咖啡這件事，你是從一而終的專情。我反而偏好店內招牌，或依循服務生的推薦，選了巴西聖母莊園日曬，去除酸度和苦味，僅餘留堅果的香氣，口味溫和清淡、滑順，一如服務生所言清爽的淺培。

外表總是活潑開心的你，是朋友間的解語花、心理諮商師，只有你親近信賴的人，才能發覺那偶爾流露出的傷心。近日你總感嘆著你細心珍藏的人情，隨著歲月、世事物換星移後，一一疏離。但誰何嘗不是如此?我曾有一群好友，四個人總成群結隊探險，在各自結婚，一連串的曲解誤會後，也多年未聯絡，我們從未刻意解釋，猜想就算誤會解開，也無力回到最初。

作為一個香港人，你自小隻身在台灣，獨立自主，今天卻意外坦誠，其實好怕寂寞，也怕一不留神，時光蹉跎後，自己一事無成，而男友出差的日子，靜謐時光加重你的懼怕，你渴望心裡的孩子有人懂。因為我們本質的差異，我享受沉靜，喜歡一個人旅行，故我無法假裝同理你的感受，或安慰你。但我想到多年前，曾有位名作家在這裡，聞山咖啡館，完成她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傷心咖啡店之歌》，裡面有好多佳句：

「翅膀長在妳的肩上，太在乎別人對於飛行姿勢的批評，所以妳飛不起來。」

「對自己坦誠，絕對坦誠。如果在世界上的頹廢，可以換來對自己的負責，那我寧願對自己負責。」

「如果不是因為回憶，人的心也許就不容易受傷。回憶是個磨砂的放大鏡，美麗的，會更加美得無法捉摸；可怕的，卻益發猙獰，而猙獰得不可追究。」

「每個人都汲汲營造一種人人都能夠認可的身份與生活，卻忘了自己到底希望怎麼活。」

我最想跟你分享的佳句是「生命的意義不在找尋答案，答案只是另一個答案的問題。生命在於去體會與經歷，不管生活在哪裡」。不要急於成為你想要的樣子，不要急於追求你想要的生活，不要認為生命一定有答案，有時候，生命只是一種對生活的體悟，順其自然地去感受，而他人的來去都是一種緣份，你一直都很珍惜友情，但緣盡緣滅皆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