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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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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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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la Choi‌ 摄影


她发了一条招租的朋友圈,要出租之前由他们俩一起布置的那间阁楼,那屋子闲置了两个月,终于收拾干净了可以租出去了。可是屋里还有些他的桌游,几本图册,几袋挂耳咖啡,他要是不回来处理掉,她想自己是不在意,只怕新租客可能会介意。


屋子算是扫干净了,微信好友和聊天记录倒是还留着。点开他的微信,上一条微信是一个月前她去印尼,走之前拜托他,在她不在上海的期间,请帮忙喂猫。单看聊天记录,一直都聊得还算是体面,毕竟争吵都是实在的面对面的发生在那间屋内。还是免不了要主动发条消息,提醒他拿走自己剩下的东西,那需要先打个招呼、先关切一下吗?


“你最近在上海吗?阁楼里是不是还有点东西你没拿走,什么时候回来取一下吧”


最后那段时间,他总是不爱回消息,延迟30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等甚至更多,理由是消息免打扰,是忙碌,是不爱看手机。


“最近不在,但是我可以周末回来顺便拿一下”


回得倒是挺及时,她想,最初那段时间,他也时时都能这样回应,不会让任何消息掉地上没回音。后来他抱怨,他们之间的情感交流太少,他感受不到她的在乎。她疑惑,让他搬来她的生活的城市,住在她的屋子,看她的演出,知晓她的喜好,这样的敞开不含情感吗?


他带我去参观过那间阁楼,是在她去印尼期间,那时候他正忙着新的活动没多少心思收拾个人物品,拖延着离沪的计划。阁楼不过十几平,吧台、懒人沙发、书架、小桌都摆放的紧凑合适,他说大件的手工的家具要都是她弄的,几个小摆件则是他们从朋友那里淘来的。书架上的书大部分是他的,底层有一套没有拆封的精装版的三岛的全集,一看就不是他所有的,他说那是他前女友的前男友送的,没有拆过,也没有丢。


他本来就没什么行李,这些书也不知道寄往哪里去,存放在哪里也都无所谓,从里面挑出几本图像小说,说是让我拿回去,那些本来是他想和她一起看的,她不感兴趣,他也就没看,放到现在更没有理由看了。其实那个周末,他没回上海,那些东西都托我去拿了,现在还寄存在我家角落。


她的朋友圈还可见,阁楼租出去了,往下划是音乐、潜水、行山,看得出多了好些新朋友,也有了新的约会对象。退出来,他看了看自己那对所有好友可见的生活,一直到处跑,怎么忙却还是能留出太多空。


我在他的那本《论普鲁斯特》里,翻到了一张旧机票单子,是2022年10月份的,那时候还有疫情,他还不认识她,我们也还不是朋友。回想从认识到走失,也不过就这几年。他一直没想找常住地,此前也抱怨过亲密关系束住了走四方的手脚,现在是松绑了,也没了去向。


她做了好多远行计划,又是新的一年了,而他也是时候找个落脚点、留个固定的收件地址了。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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