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村上春樹《身為職業小說家》之所獲
真正重要的東西只需要記在腦子裡
我很喜歡一個故事 — 詩人瓦雷里(Paul Valery)採訪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時,問道「您會不會隨身攜帶紀錄靈感的筆記?」愛因斯坦雖然態度安穩,卻露出打從心底驚訝的表情。然後回答:「啊,沒有這個必要。因為我幾乎很少得到靈感。」確實,這麼一說,我也幾乎從來沒有想過「如果現在這裡有筆記簿該多好」。而且真正重要的事,一旦放進腦子裡,是不會那麼容易忘記的。(摘自:村上春樹的《身為職業小說家》)
上面這段話讓我有了啟發,並開始認真思考「筆記」這回事,回憶自身的經驗,我總習慣性以抄寫的過程來幫助自己思考,因為寫字可以讓我的腦袋跟著書寫的速度而放慢下來,所以筆記一直以來是陪伴我成長的身旁之物。顯然地,我並不是屬於聰明的那類,我極盡回想,多麼希望我亦能夠完全放下除了腦袋及五感外的紀錄之物,然而,筆記和照片卻往往成為我再度打開靈感的來源。
不過,我慶幸地能夠對於真正重要的事是無法輕易忘記這點深有同感,甚至有時,我認為真正重要的東西只能存放在腦海,意會於心。冥冥存在而無法寓於言語、文字、圖像的那些感受,我們就不說也罷了!我們不以受限的事去定義無邊界的一切,一種模糊但能讓心跳清晰的真實是無需解釋過多。
我真的看過那一類的人,他們的樣子很像一隻自由的鳥,沒有拘束亦沒有時時刻刻的戰戰兢兢,他們就只是專注地飛,累得時候就停下來休息一會,他們的眼神溫和而不貪求,只是珍惜地欣賞每一處映入眼簾的人事物。
「要買本行事曆紀錄一些重要的事嗎?」我問。
「不用了,我要記的重要事不多,所以記在頭腦裡就好了。」他莞爾答。
我仍在想,重要的事如果太多,那麼就不是真的如此重要了!用腦子記不住的那些事,或許是記憶機制的自然淘汰,畢竟大腦大概也需要空間存放非重要之事以外的空白。
世代之間無法比較,亦毋須比較
世代之間沒有優劣之分。絕對不會有某一個世代比另一個世代優秀,或低劣的情況。世間往往會做老套的世代批評之類的事。我確信那是完全無意義的空論。每一個世代之間既沒有優劣,也沒有上下。當然傾向或方向性方面可能分別有差異。但質量本身毫無差別。或者沒有值得特別拿來當成問題的差別。(摘自:村上春樹的《身為職業小說家》)
「我們那個時代啊!可比現在辛苦的多了」、「我們那個時候,哪有你們現在好命......」,諸如此類的言論我相信許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在耳邊聽到,所以大概也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我曾經很認真思考著不同世代之間到底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想到最後,我依然沒有什麼恍然大悟的結論,除了人文歷史背景有所差異,不同世代就是代表著「不同」、「不一樣」,這根本不需要被拿來做好壞的評比,立基點不同怎麼比呢?身為這個世代的我,同時感到慶幸也感到安慰,每個世代的確都有屬於它們那個年代不同的議題需要反省或進步,但我也相信每個世代都有不同的挑戰可以去克服或創造奇蹟,上天大概不會特別偏袒哪個世代或寵壞某個世代的人們,所以怨聲載道說自己生不逢時大概只是想懶惰的藉口罷了。在我看來對於世代的優劣的品頭論足,也許只是擔心的太多,用心去感受得太少,我警醒著告誡自己:「唯一要認知的就是好好活在這個世代,同時亦尊重其他世代的種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