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注在自己的故事
幾天前,珮妍仍留有學位的特殊學校社工,又再次召開跨會議,聯繫了學校的校長、社工顧問、珮妍的負責老師、註校臨牀心理學家、教育局缺課組跟進人員、政府臨牀心理學家及我這個「個案母親」。
在香港現今教育制度下,非常重視兒童15歲以下的教育,所以是次會議重點也如以往校方聯絡一樣,主力游說我讓珮妍回校學習(他們認為學校永遠都是對孩子最有利學習及成長的唯一地方)。
會議中教育局缺課組職員繼續一如既往,重申「香港並沒有在家學習,每個15歲以下的孩子都需要上學;珮妍的狀況有酌情處理只是因為基於心理學家的建議信,但我們仍然建議去計劃讓珮妍可以循序漸進式的回歸學校⋯希望家長可以配合⋯」
縱使我內心清楚明白學校現今的教育理念並非最適合當下的珮妍,我一直是開放的去聆聽他們的要求,忍著怒火去訴說我從旁觀察到的狀況及代珮妍表達她的真實需要,也一直努力配合~加入一星期一次的zoom視像通話15分鐘(珮妍與跟進老師)。
各方聽了珮妍的近況後,都係紛紛向我提問:
~特殊學校校長:其實媽媽是否可以在教養上除了給珮妍自主外,採取更「進取」的方法呢?例如鼓勵她、提醒她、要求她⋯⋯更有規律、更注意個人衛生、更多外出、更多接觸外界⋯⋯
~特殊學校社工顧問:媽媽可否再具體一些描述珮妍的進步⋯⋯及講述現在珮妍每天都在做什麼⋯⋯
~教育局缺課組職員(沒有特殊教育知識):請媽媽不要因為珮妍產生情緒而放棄鼓勵及教導她應有的常識及認知⋯⋯
~特殊學校社工:請繼續多鼓勵珮妍外出,與外界接觸,多動動身體⋯⋯
⋯⋯他們的說話對我都帶來衝擊式的波動
⋯⋯有種莫名的內在憤怒及悲痛
⋯⋯感覺他們不欣賞及接納我已盡力
⋯⋯感覺他們沒能理解我的真實狀況經歷
⋯⋯感覺被標注~我可以做得更好
⋯⋯感覺被喻意~我做得未夠好
⋯⋯感覺被質疑~我在放縱珮妍
其實他們所說的,我在十多年來一直在做,一直努力的學習,一直奮身去做⋯⋯但事實上他們說的方法⋯⋯實踐上來⋯⋯對珮妍來說⋯⋯全部都有反效果⋯⋯她十年內的反應及行為⋯⋯告訴了我⋯⋯
~這不是「為了她好」
~這不是「她的真實需要」
~她只感到「不被」信任、尊重、接納
~她為著我的鼓勵及提醒而憤怒難過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一切
~她需要的只是「無條件的愛」
⋯⋯請「放手讓我飛/做自己」吧!
⋯⋯請「好好面對自己內心的恐懼」
⋯⋯請「回來自己內心的平安自在」
⋯⋯請「放下個人及社會期望限制」
⋯⋯請「相信一切發生的是最好的安排」
⋯⋯請「專注愛自己、活出自己」⋯⋯
會議中我盡了自己當時最大的能耐去再次解說有關珮妍的一切、表達我一直在做他們所說的、我在經歷中的發現⋯⋯完成了2小時的會議⋯⋯我的身心能量因此急速消耗了一半以上⋯⋯跌入憤怒、悲傷、無助的黑洞⋯⋯
幸好⋯⋯我接納因情景產生的情緒及想法⋯⋯允許自己在丈夫面前抒發情緒、訴說憤怒⋯⋯最後對內在的自己說:
~我知道你已經做得很好
~我知道你為什麼憤怒
~我知道你為何要堅持
~我知道你在守護什麼
~我知道你不是在抗拒
~我懂你在做什麼
~你只要好好聽從內心所想去做便可
~你只需要做真實的自己便已足夠
~你只要按自己的需要去生活便圓滿
~你所做的不需要獲得別人的認同
~別人不認同你不代表你做錯或不足
~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也要相信自己
~發生的一切都是宇宙的最美安排
~在此我以這身份去展現自己的獨有光芒
~我永遠走在正確及成功的人生道路上
~我會永遠陪伴你經歷及過渡一切
⋯⋯
今天我突然間覺知⋯⋯
我與珮妍的狀況及我與校方教育局的狀況
⋯⋯非常相似
就是⋯⋯在我與珮妍的十年互動中
⋯⋯我一直想她「進步」.為她好
⋯⋯珮妍一直以情緒來訴說她自己已夠好
換上我與校方及教育局⋯⋯
⋯⋯角色兌換⋯⋯
我像變成「珮妍」⋯⋯
校方及教育局變成「媽媽身份」⋯⋯
⋯⋯因此⋯⋯這跨會議的經歷/意義
原來是~讓我「親身」感受珮妍這角色
⋯感受那份不被信任及接納的憤怒悲傷
~原來只是這樣^_^⋯⋯我明白了
~我放下了憤怒⋯⋯轉化了⋯⋯
~我只需要表達自己的信念便可
~別人如何想如何做是別人的選擇
~再次提醒自己~別人是自己的心鏡
~投入專注在自己的故事
~感謝一切人物讓我看見與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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