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史學加000454《史記》卷三十三〈魯周公世家〉07：規則可否因為個人好惡而進行修改？

──────────原文──────────

魯公伯禽卒，子考公酋立。考公亖年卒，立弟熙，是謂煬公。

煬公筑茅闕門。六年卒，子幽公宰立。

幽公十亖年。幽公弟沸殺幽公而自立，是爲魏公。

魏公五十年卒，子厲公擢立。

厲公三十七年卒，魯人立其弟具，是爲獻公。

獻公三十二年卒，子真公濞立。

真公十亖年，周厲王無道，出奔彘，共和行政。二十九年，周宣王即位。

三十年，真公卒，弟敖立，是爲武公。

武公九年春，武公與長子括，少子戲，西朝周宣王。宣王愛戲，欲立戲爲魯太子。周之樊仲山父諫宣王曰：『廢長立少，不順；不順，必犯王命；犯王命，必誅之：故出令不可不順也。令之不行，政之不立；行而不順，民將棄上。夫下事上，少事長，所以爲順。今天子建諸矦，立其少，是教民逆也。若魯從之，諸矦效之，王命將有所壅；若弗從而誅之，是自誅王命也。誅之亦失，不誅亦失，王其圖之。』宣王弗聽，卒立戲爲魯太子。夏，武公歸而卒，戲立，是爲懿公。

──────────翻譯──────────

魯公「伯禽」去世後，由他的兒子「魯考公」「酋」繼位。魯考公在位四年去世，由他的弟「熙」繼位，就是「魯煬公」。魯煬公修建了「茅闕門」。在位六年煬公去世，由他的兒子「魯幽公」「宰」繼位。魯幽公在位十四年，他的弟弟「沸【音必】」殺死幽公自立為國君，這就是「魯魏公」。魯魏公在位五十年死，由他的兒子「魯厲公」「擢」繼位。魯厲公在位三十七年去世，魯國人擁立他的弟弟「具」為國君，這就是「魯獻公」。魯獻公在位三十二年去世，他的兒子「魯真公」「濞【音僻】」繼位。
魯真公在位第十四年，「周厲王」為政無道，出奔到「彘【音至】邑」，由大臣們共同執政。真公在位第二十九年，「周宣王」即位。
魯真公在位三十年去世，他的弟弟「敖」繼位，這就是「魯武公」。
魯武公在位第九年春天，武公和大兒子「括」、小兒子「戲」，西行朝見周宣王。宣王喜歡「戲」，想立「戲」為魯國太子。周朝的大夫「樊仲山甫」勸諫宣王說：

「廢長立幼，不順情理；不順情理，必然違犯王命；違犯王命，必定誅殺他：所以天子發布命令不可以不順情理。命令不能實行，政權的威力就不能建立；推行政令不順情理，人民就會被棄國君。下級侍奉上級，年幼的侍奉年長的，這才是順情順理。現在天子您建置諸侯，立他國的少子為國君，這是教導百姓倒行逆施。如果魯國遵從了您的命令，諸侯都效法，先王的立長之命就將會被阻塞而不能執行；如果魯國不遵從您的命令就得懲罰魯國，這是您自己違背先王的命令。那時您誅伐魯國是錯誤的，不誅伐也是錯誤的，請您慎重考慮這件事。」

周宣王不聽勸諫，終於立「戲」為魯國太子。夏天，魯武公回國後去世，由「戲」繼位，這就是「魯懿公」。 

─────────解說與心得───────── 

結束了周公與伯禽的故事後，司馬遷又一口氣簡單交代了八位國君共計182年的繼位狀況。觀察這八位國君的繼位狀況，竟然發現剛好分成四代，每一代都是哥哥當完再換弟弟當，弟弟當完再由弟弟的兒子繼承。其中除了魯魏公是殺死哥哥繼位的之外，其餘的部分司馬遷都沒有提及有篡奪的情形。為何剛好每一代都是兄弟繼承，接著再交給下一代的兄弟繼承？是剛好當哥哥的國君去世時，兒子太小不適合擔任國君？還是這是魯國的規定？由於司馬遷的描述極為簡單，這裡也就不多做推論。

關於這八位國君的生平事蹟，司馬遷除了寫到魯魏公殺死哥哥繼承之外，僅提到魯煬公修築「茅闕門」，以及魯真公的時代遇到周厲王出逃的事蹟而已。

首先，什麼是「茅闕門」呢？根據搜尋的資料得知，「闕」是古代宮殿前的建築物，通常左右各一，建成高台，台上再修築樓觀。由於兩個建築物中間有一片空地，所以將此建築物稱為「闕」。從魯煬公修築「茅闕門」來看，魯國修築闕門的材料頗為簡陋，是用茅草當作屋頂。但這也有可能是因為禮制的關係，所以魯國僅能用「茅草」當屋頂，而周王室應該是用等級更高的「瓦」當作屋頂才對。而這裡提到的魯煬公修築茅闕門，據說是西周諸侯國當中第一個修築闕門的紀錄，也藉此證明魯國在諸侯國當中的地位並不一樣，才被允許修築「闕門」。

根據搜尋到的資料來看，直到被視為「禮崩樂壞」的春秋時代時，各國才陸陸續續修築起「闕門」，更可看出魯國的「地位」是高於其他諸侯國的。

其次，為何司馬遷要提到魯真公時期的國際大事──「周厲王」出逃呢？我想應該是因為這一年可以用來「定位」的緣故。司馬遷應該也認為，後人並不需要知道每個魯國國君在位時，同時期的周天子是誰，但如果全然沒有提到可能讀起來會失去時代感，所以司馬遷才會刻意提到周厲王的出逃，藉此提醒讀者此時的魯國對應的是西周的哪個時代。

最後，司馬遷提到了魯武公晉見周天子時遇到的一件事：周天子因為比較喜歡魯武公的小兒子，竟然要求魯武公要把小兒子立為太子。對於周天子的命令，魯武公也只能遵守，但這卻有可能埋下魯國的隱憂。畢竟，魯武公的大兒子並沒有犯任何錯，卻得把太子之位讓給弟弟，這應該會讓魯武公的大兒子有所不滿吧！？意識到可能會埋下隱憂的大夫「樊仲山甫」藉此勸諫周宣王，身為天子不應該破壞規則，否則臣子們很難遵行。可惜周宣王並沒有聽進去，而是執意要求魯武公以小兒子為太子。這是否會導致魯國發生內亂呢？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以上，就是這段史料給我的小小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