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貓
失憶罪
(她的胸硬得像塊石頭。像壹面透明的鏡子。雲端的壹個缺口,壹個小指甲蓋,壹片燈光。) I:妳犯了罪。E:我犯了罪。I:妳是罪人。E(茫然地重復):我是罪人。I:妳犯了什麽罪?E:我不知道。I:妳不知道?E:我不知道,我不記得很多事情。I:那妳顯然犯了失憶罪。
壹只飛鳥
火穿過了鏡子,燒出壹根壹根的黑痕,綿延,橙紅色。她問,我是不是需要離開,去個大海或者什麽地方,等著海浪把我卷走,再淹沒沙灘,丘陵,小溪,最終湧向鏡子裏的漩渦?八月?八月是秋天嗎?怎麽會是秋天呢,明明是夏天呀。她垂下眼睫,手心輕輕從她的手背上撫過,像是壹只從天空上經過不留痕的飛鳥,...
杜拉斯的孤独
雪白的光,風聲,火車碾軋鐵軌。旁邊的墻壁有彩色的噴漆,壹個大寫的H,後面是什麽呢?綠色的C,在後面呢?藍色的壹條水晶魚,咕嚕咕嚕咕嚕吐泡泡。燈,閃光,曝光,膠片出不來像,得先浸泡在顯影劑裏面,慢慢浮現了壹點顏色。然後她睡著了。因為實在沒有道理,火車的鳴笛聲好響,嗚——嗚——像是風吹過塤。
蔓延的藍色火焰
她總是想要去查看,到窗邊或者什麽地方,下樓梯或者站在馬路旁。正是這種焦灼感構成了她的生活,而她卻又在焦灼之時努力克制,就像壹個總是被往回拽的橡皮筋。反復的拉扯導致了她的焦灼,或者說焦灼讓她不得不反復地拉扯。叮地壹聲脆響,像是瓷器摔碎的聲音,實際不是,只是水果刀被隨手扔進了水池裏,跟沒洗的盤子碰撞。
面容的縫隙
門打開了。門關閉了。掩上了壹半,還有壹半露出了過道和窗戶。這時她用手推了壹下門,試圖關緊,但是不夠用力,門堪堪留住壹道縫,柔軟的金屬鎖舌嗒地觸碰門框,又輕輕地被彈了回來。總是差壹點。敞開的空間,走向敞開,從壹個樹杈走向更加粗壯的樹幹,因此能去到盤根錯節的樹根,或者其他細細的枝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