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刷《黑暗骑士》｜“一切美好愿景的行为最后都会带来灾难”

第三遍看《黑暗骑士》，这无疑是一部极具洞察力的电影，第三遍再看也依然有新东西，这一次我的疑问在于：人就是期待信仰坍塌、道德破产这样的叙事的，如果不是，那是不是只能说明，是对自己的洞察还不够深？

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不是属人的期待，而是强力意志（will power）的期待，从《蝙蝠侠》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人集体意志都是往崩坏进发，这个方向不以蝙蝠侠的行动而改变，无论蝙蝠侠做什么，蝙蝠侠的介入，反而是把集体意志往崩坏的方向加速。

这里要说到物理学意义上的「力」，f=ma，力是在某一段时间中改变事物运动状态的功，也就是使其发生变速，在《蝙蝠侠》里，黑帮们原本的生存状态（生产关系）被蝙蝠侠的力量改变了，但是力是有反作用力的，于是他的行动，必然引出小丑，虽然黑帮怕蝙蝠侠，但同时更想除掉蝙蝠侠，但是他们怕死，基于小丑的倒错和对危险感到兴奋的欲望结构，因此小丑不怕死，所以黑帮必然雇佣这个人。而黑帮的愚蠢之处在于，他们不知道如果这个人是不怕死的，就必然会反噬他们，因为小丑就是“为犯罪本身而犯罪”，是纯粹的为恶而恶，这是他的享乐模式，因此他需要一个像蝙蝠侠这样的人，蝙蝠侠使得小丑的享乐模式真正的运转起来，好玩程度才不断升级。这就是小丑那句让我印象深刻的台词，他对蝙蝠侠说“你使我完整”的意涵。

小丑使得人民、检察官、黑帮等等，各个分工环节的人心中的阴暗面呈现出来，把他们的恶尽情发挥出来打击作为正义裁判的蝙蝠侠。蝙蝠侠以力改变了社会关系的同时，释放了另一种力，但这两种力是个不对称的结构，但反作用力肯定比作用力更强，因为它更自然。比如我们主动去打一棵树，一块石头，我们的痛感肯定更多，对一种力的压抑，必然会引起它的反噬。

小丑作为一种自然的象征，用拉康的话说，就是symbolic Mather，是一股自然的力量，谁也阻止不了，will to power。

人的欲望同样也是这样的一种自然，资本便是欲望最好的体现，它让微观系统有机地自己生成，成为德勒兹所说的“欲望机器”，自己生产自己，完成欲望的再生产。

所以蝙蝠侠，才是引发恶出来的人，一切美好愿景的行为最后都会带来灾难。也正如斯宾诺莎所说“任何宣扬希望的说法，都同时在宣扬恐惧”

斯宾诺莎对伦理好坏的定义非常简明：任何增加人的力量的事物，就是引起快乐和好的，任何减少人力量的事物，就是引起痛苦和坏的。虽然希望在概念上是一种快乐，但因为它与恐惧有着同构性和共生性，所以不是一种持久和可靠的快乐，而是一种伴随着必然带来痛苦的反作用力（人的情欲），它本身是一种缺憾。如此说来，任何宣扬希望的说法，同事都在宣扬恐惧，无怪乎，斯宾诺莎认为，希望和恐惧，都是人迷信的起源。与希望、恐惧衍生的迷信相反，我们需要做的，是透过事物的因果关系来去除对未知的控制欲，透过增长他人的力量来增长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被自己的力量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