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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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她的腳走向無際寬闊的海,寧靜蔚藍。

 

那是她一直尋覓不得的永恆:永恆在行進的公車上埋頭看小說的時候成立,抬起頭的時候渙散、被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摧折;永恆在不顛簸的捷運上微微晃動,到站的時候被驅離;永恆在一個人走在路上看天空的時候橫空飛出,往前看的時候硬生生摔在地上。

 

彷彿有更多的時候,永恆寄居在水槽裡,混合著水龍頭溫涼的水旋轉往下,流。和泡沫在一起的永恆,平淡且實。洗碗的時候,能在恍惚中看見永恆,碗盤上的泡沫或是自己捏著菜瓜布的手,無來由地停下的自己,都在永恆的記憶裡沒有失去。

 

可是這一切什麼時候停止?她不想要這種永恆,剎那間存活卻持續前進的這種。日復一日地活下去這種。討厭卻不會正面擊退的這種。

 

海水一波波湧上來,再往後退,跳一個人愉悅而恬淡的舞。她慢慢地往前,腳踝就被海水搔刮包圍。流體的擁抱。

 

就這一次她不往後退,只想著往前,一直到那最深的中心將她懷抱。

 

被水嗆到的時候很痛苦,可是回去了就不會再有感覺了。是把海水比做羊水的那種隱喻。懦弱膽小的她知道自己選擇了什麼,憤憤怯赧不敢說。

 

她不想再繼續下去,那就讓一切停止吧,在無邊寧靜的海。

 

#2

相信是危險的,無論是投入自身去相信,或是讓他人選擇去信。信得越深,跌得越重,那是不變的道理。不過也有些時候,有些人眼睛澄澈發光,被相信割捨的時候也會再一次、再一次投射出光,站起來。有些時候。

 

這不是一個幸福的故事也不是不幸的,這是一個平凡的故事正因平凡所以突出的。

 

如果相信有明天,驟然失去的時候會不會錯愕;如果都不去相信,活得會不會比較順遂。「生命裡有一種絕對」,那也是後來說的。

 

遇上的時候不會知道那是絕對,即使那確實是「必然」,在實際遇上之前什麼也不是。

 

每個人的生命裡都有一個多爾威夫人,你必須要學會和她說再見,或是她先跟你說再見。她決定走進水裡,或在讓別人殺死自己之前先自溺,即便已經先告訴過你,故事還是會發生。

 

生活在失控,「漩渦裡的人,有責任說出漩渦的模樣」,這是別人說的。失控的時候還要陳述漩渦的樣貌,好像在豪大雨中的主播看著眼前掠過的殘枝敗葉,卻還要宣告世人災難的情況,淒涼得壯烈,不現實。

 

心裡在淹水,腦袋中的積水排不出去,阻塞在一起發臭迂迴,繞來繞去成為爛掉的湖。湖裡面生水草,拔起來,根連著是更加腐敗的泥土塊,那是記憶的魂,不附體。

 

「『創傷』嗎?那已經退流行了。」

 

可是那個東西一直都在,讓他不相信永恆,不想回到無能為力的小時候。讓他一直想吐。

 

現在不停往後流,過去卡在腦中成硬塊,未來不讓人期待,那好像什麼都不重要。

 

呼、吸。

 

呼、、、、、吸、、、、。

 

#3

生活全然沒道理。

 

世界運行有一準則,那準則是人訂出來的,人活在那個準則裡面,奉為圭臬。

 

開始檢視自己沒有好好面對、逃避的時間,抓不住個所以然。

 

一天九小時的工作時間只有大概兩到三個小時有"實際工作",被說是公司的問題;很多公司都有的垂直分工問題。或是,沒工作可以做自己的事,輕輕鬆鬆現金入帳,何樂而不為?多麼輕易卻腦袋攪爛也無法參透的想法。

 

突破極限上班寫小說,跟上班看小說比起來不知道哪個過分?都很超過?

 

想要休學工作,但覺得一離開就會不是那麼想回學校了。

 

還是把書唸完,圖個畢業再離校?但在學校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繼續,在外面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況且還有現金入帳?

 

腦袋混沌的情況自某個時刻開始一直延續,心流爆破的時候在大三讀艾咪的時候到一個點,好像太過勉強自己,為了給自己一次嘗試的雙主修本末倒置,變成奇怪的壓迫。本來想修的課占一半,後來那一半連假裝也無法過得愜意,不知道這樣搞下去到底有什麼意義。

 

說真的並沒有吃過很深很重的苦,不管是心靈或是身體層面。當然也有難過或是受傷過,但都維持在還生活著的線上。在一次宣告悲傷無法比較級之後整個人似乎無限下陷。有一半的自己想要尼特繭居不出門,有一半的自己想要做大事,不外乎回饋社會賺錢回報父母。夢想太遠大,爛泥攤在地上。

 

總而言之還是想有經濟自主的能力,兒童文學研究所、華語文教程/研究所/教師<世界漫遊的華教老師>、墨西哥中文/英文教師、海外工作、出版、編輯業、寫手作家、逐漸淡忘依舊執拗的漫畫家夢。想過幾個幾個沒做幾個嘗試過。終末就是不想動,可歌可泣。

 

休學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決定,

 

#4

那說可樂咖啡值得一試的人肯定活得罔顧他人性命。雖然喝完了,但沒死,所以難喝得要命僅僅是誇飾。

 

有一天突然就好了起來。又可以去上學,去工作,可以上學又工作,可以工作又上學。不至於對生活有期待,但至少有了繼續下去的悠然感,一種對於穩定的生活的安定感。

 

她說燙傷是絕對,水泡卻不必然。發現不快樂的新境界,她一下子快樂得要發狂。「原來還可以這麼不快樂?」不快樂竟然可以到達如此,不禁令人感到驚艷。那時候還沒想到,要突破紀錄,必須要更大的不快樂,就像大的悲傷要用巨大的悲傷來勝過;疼痛要用撕裂咬嚙般的痛楚來壓抑,還沒想到,所以驚豔。如果因為「不快樂到太誇張了所以快樂得要死」,然後就死掉了,那也是一種紀錄。大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她發現自己是行銷實習生,大概在工作了一個半月之後,可能成為新上司的人告訴她。其實也不算告訴她。可新上司說,她做的雖然雜,卻也都是行銷內的工作。她的心音被聽見,她覺得自己做著雜工,沒直接說,但被聽見。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是行銷實習生。

 

主管給她書摘的工作,以前請她把標記起來的重點打進檔案,後來把重點彙整成段落,再來給她書,要她打一份書摘。她知道這最後冠的不是她的名,心裡模模糊糊可以又不太想管的接受。眼睛乾燥的辦公室下午,她想起她其實想做的是編劇,劇場的那種。而她在台北市的辦公室裡寫書摘,再做下去可能變成行銷專員或者其他什麼,可能什麼也不是,不會是編劇。

 

這一份清涼到讓她備感壓力到想毀掉什麼的工作,因為她強大的假裝能力似乎能綿延不絕的做下去,假裝自己可以是行銷實習生,做一個上班可以打小說的工作,偷偷。

 

有些東西越是靠近她越想離開,越靠近越想抽離。她好起來的那些又隱隱作祟,又漸漸想要爬上身來攫住她。

 

真是煩躁到令人覺得挺有趣的。這鬼一樣的循環。

 

#5  お座り Osuwari

有些事就算不喜歡也會去做,這有點像阿籬之於犬夜叉之於給我坐下,聽到給我坐下,就算不喜歡也會去做,若是因為我這樣做了就當作了我也可以因為這樣做而有幸福的可能、把它當作我可以持續做某件事的原因,那就有點太過了。

 

只是想說這件事。

 

 

#6

一般般的心情,痛痛的肩膀,一直滑下來的眼鏡。

反省著應該多出去的自己,疲軟動不了的自己。

要開學了開始全身煩躁毛孔噴發,開始想退出遊戲蜷縮到不知在哪裡的殼裡。

想到每個禮拜六都要上幾乎整天的設計課覺得有點洩氣,

想到劇場課好像要用掉每個禮拜六跟設計課撞期覺得驚悚。

RRRRR。

12/29 ⅕ ⅙

語言學的先備書 Language Files. 12th Edition. Hope C. Dawson and Michael Phelan (Editors)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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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ko一個有自覺的ThaiOne自由媒體寫作者,致力於讀書反思、運用大學時期學會的critical thinking進行媒體識讀與文化議題思辨,嗜聽樂團音樂,熱愛K-POP和各類形象鮮明的創作文化。 喜歡謎因,願望是每天活得像梗圖GIF,祈禱下一次GIJOE出片還能跟到首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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