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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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作家必須成為一支好笛。
在開始創作的初期,我總是特別喜歡寫別人的故事。或許是因為年紀尚幼的我並無太多人生經驗,僅有的只是一點想像力,於是只能大量的用耳朵下載回憶,再慢慢地用手腕輸出。
我習慣將某段已經構思好的故事長久存放,就像把一罈陳酒泥封,一段時間後再次回顧,可能會因為記憶的褪色改變了故事的質感,也可能因為再也找不回當下的感動而發霉酸化,但這些都是創作的過程,是寫手必須承擔的風險,對嗎?
等到我「想寫」的時候,在晨起時室友們的鼾聲中,抑或是在深夜戴上耳機隔絕一切閒談笑語,我才會選擇性的挖出幾罈「故事大綱」,緩慢用筆反芻著,一字一字,仔細聆聽它們落在腦海的回聲,再忠實的用墨水輯錄。
就像一支平凡無奇的笛子,賦予她何種氣流強弱和指法,她就回饋哪種相對應的音色。
創作了一段時間之後,漸漸有了幾個特別愛用的詞或是隱喻,漸漸的偏向寫喜劇或是悲劇,男主角或是女主角,溫柔清婉或是辛辣鋒利。曾經以為十分遙遠的「文風」兩字不知何時融入骨血,我發現每篇故事都有自己的影子。不論是自己偏好的性格容貌,身上所長出的傷口和肉瘤,還是帶點憤世嫉俗的人生觀,統一被收納進小小的文字綠格之間,開出一朵朵小花來。彷彿羅浮宮裡懸掛的那幅蒙娜麗莎,厚厚油畫顏料之下,是凌亂的鉛筆草稿;在厚厚的珠詞玉句之下,是我從字裡行間吻過的痕跡。
我開始成為一支好笛。以某種特定的材質打磨而成,進而擁有獨特的嗓音。不再只是誠實的寫下一切,反而能夠在平鋪直敘之上疊加一些裝飾音和圓滑線,從此讓讀者多了些微笑,多了些悸動,甚至多了些掛在腮邊將落未落的淚。
這便是寫作的魅力與嚮往吧?成為一隻好笛,然後能夠譜一首歌兒被眾人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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