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記》15位移工的故事 說明為何我們不需要仲介制度—《移工的仲介故事書》

  過去三十年，台灣引進移工的過程裡，輕鬆的是輸出輸入的兩地政府、發財的是兩地的仲介業者，被壓迫和剝削的，卻是為台灣與其母國帶來巨大貢獻的底層移工。

  想買甜甜圈，店家卻在交貨前先咬了一口，讓顧客當場傻眼。投資理財平台的廣告中，對於交易佣金的生動描述，讓許多人心有戚戚焉。然而，這看似荒謬的劇情，卻是所有在台移工必須面對的現實，差別只是他們不只必須每個月吃著「被咬過的甜甜圈」，還必須在購買之前，先想辦法生出五個甜甜圈給對方。

  雇主有好有壞，但仲介可說是所有台灣移工共同的痛。所謂的仲介，除了母國的業者外，也包含台灣業者，儘管所在地與業務內容不甚相同，但不變的是將移工當成提款機的心態。《移工的仲介故事書》集結了15位來台移工的故事，透過他們親筆描述，解釋政府的便宜行事，如何與仲介（甚至是銀行）形成共犯結構，逼著移工們成為體制下的奴隸。

  在我給他們（註：銀行人員）信封後，他們先跟我解釋有八個月的付款單（bar-codes），且每個月支付台幣7,122元。假如我沒有付，他們會打給仲介要錢。還給我一張40,000元的支票，事實上我借43,000元，但他們拿了3,000元手續費。

  如同台灣民間高利貸「九出十三歸」的銀行收費固然可怕，但仲介坐地起價、動輒數萬甚至數十萬新台幣的「仲介費」，對於經濟水平較低的東南亞國家，更是移工們無法想像的天價。然而，好不容易借款、抵押土地，湊到來台的資金，等待著移工的卻是另一個名為「台灣仲介」的無底洞。

  我最不能接受的是服務費，（中略），我們覺得很奇怪，平常工作也沒看到仲介幫忙我們翻譯，一個月只來一次，然後一次就要收1,800的翻譯（註：服務）費，我們這麼多人他一次這樣收可以賺多少錢？我們賺錢那麼辛苦，為什麼他可以這樣輕鬆地收錢？而且這些費用其實我們來台灣之前根本沒有先跟我們說。

  除了並未事先通知將會收取約一成的「服務費」，台灣仲介「收錢不辦事」的作為，更讓許多移工感到憤怒。不論是生病、出現勞資糾紛，仲介一概神隱，只有收錢的時候會準時出現（有的甚至直接用扣款，連收錢都不親自出面），讓移工反諷「所謂服務只有收錢」、「找檳榔攤的越南小姐幫忙還比較快」。但若不付錢，則會引來挾怨報復，可能會讓到手的工作機會直接泡湯。

  根據監察院調查報告，雖然政府已於2008年設立「直聘中心」，但申請比率始終未達一成，因為缺乏多語言支援，部分資源平台更是形同虛設，讓移工的求職市場始終被仲介壟斷。近日肺炎疫情持續延燒，「逃跑移工成為防疫缺口」、「航班減少造成缺工」等議題出現，讓移工再度受到輿論關注。透過移工們的故事，《移工的仲介故事書》呈現了移工制度最根本的問題，同時更讓讀者了解，「廢除私人仲介，強制政府對政府直接聘僱」的改革已是刻不容緩的人權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