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书:我的家庭故事 · 第四天

七日书|D4:欲望

阿布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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滥竽充数。

写完第三天才去看第四天的任务,哦吼,超前了。

就跟我旅行懒得做攻略一样,常常走弯路。然而,弯路有时也挺好,也会有意料之外的新鲜体验。比如,既然第三天把第四天的内容一并写了,第四天就可以放放松,聊聊天。反正,有时觉得,写来写去,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写故乡是那里,写方言是那里,写家庭是那里的父母姊妹,写亲密关系还是那里的父母姊妹。这大概是单身汉的局限,也或者正是因为没能真正走出家乡,才永远成了单身汉。

写作是为了自省吗?自省了就能有改变吗?我不大确定。

以前我觉得写作是表达,而表达很重要,不然活着有啥意义?但那天听说方大同死了,我在细雨中一边跑步,一边突然对那些遁入空门的人有了些许了解。以前我觉得,那是对欲望的逃避,但欲望哪里是能逃避得了的呢?那天,我对人生终究是场虚空这件事,有了一点切实的体会。就这些人,万玛才旦也好,大S也好,方大同也好,活着轰轰烈烈的,突然死了。死了便万事皆休,那怕全世界都在怀念你,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了。甚至那些葬礼,也都像闹剧。以前我还相信《Coco》灌输的理念,只要有人还记得你,你就还有形迹可循。现在我有点跟自己说,那很可能是种骗术,像是永远悬在狗眼前的一块骨头,或者蒙着驴子眼睛的黑布,只是为了防止你摆烂而已。我知道方大同,我看过他上康熙,很瘦,有些腼腆的大男孩模样。我对他的印象仅此而已,当他的死讯传来,我跟朋友说,啊,我以为他只有二十几岁。而大S的去世,到今天仍旧不太有真实感。每天打开B站、打开Youtube,像以前一样,到处是她的音容笑貌,怎么这个人就没了呢?今天还看到,《小姐不熙娣》上传的新节目,已经是代班主持了。主持人和嘉宾谈笑风生,小S在干嘛呢?

过去两天,我又去了一趟大凉山的最深处,那里道路崎岖,蜿蜒在山间,车行其上,我常陷入遐想,那些很高的山上住着的人,不知道在那里住了几辈,那几辈人里,又有多少最终能走出这大山?他们想走出去吗?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山里的人,和祖祖辈辈生活在黄土高原的人,排除教育的影响,对人生的看法是一样的吗?我想到多年前在金阳的某个小学看到的那些会盯着外来的我们看的孩子们,他们现在应该长大了,他们走出去了吗?有个小同事,就是那里的,他才二十来岁,他说他是他们村唯一的大学生。但那些山,有时候又很美。山下是蓝色的河水,山上的草还是黄的,远看像地毯。但树绿了,一棵棵立在接近九十度的坡上,担心它们不小心会掉下来。

人和蝼蚁的不同之处,有可能都是人给自己加的戏。

如果有一天,我找个寺庙,在那里了此残生,那一定不是逃避,而是连欲望也懒得有了。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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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拉赫来自中国,很喜欢记录,不光写字,用APP记帐都一记十年。中国很大,但对一些人来讲,它又小到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于是,在动荡的2019年,我怀揣着对世界的好奇来到Matters,从此很多扇大门渐次敞开。我很珍惜这里,希望继续记录生活,也记录时代,有时候发发牢骚,讲一些刺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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