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想读书了，那回去教书吧”

Ask 100

带你认知世界、了解自我的采访类播客，

始于2019年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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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说明】

各位读者和听众，久违了。

上一次ASK100的更新还在夏天的尾巴上，而如今这一整年都已快过去。

很抱歉我们失联了这么久，其原因一方面是投球手和涂色刷今年经历了本科-研究生身份的转变，下半年以来学着适应新的学业和生活；另一方面是，我们在筹备ASK100的转型计划：从公众号文本发布转向以播客节目为主（注：播客，英文为podcast，是以音频形式放送节目的媒介）。

从10月中旬开始，我们就启动了播客项目的筹备，到今天，终于可以以播客主播的面目和大家打招呼了。此外，接下来几期中，还有几位新任常驻主播会加入我们——测量员和录音机，敬请期待。

*你也许恰好发现，公众号的LOGO已经更新换代，名称也修改为了“ASK100”。我们专门录制了播客intro和结尾部分，背景音乐来自【白日密语】——ASK100曾经采访过的乐队（点击查看当期采访）——算是献给大家的一份小礼物。

选择播客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相比公众号，播客在国内是更新鲜的媒介形式，我们想要借此把声音传达给更多人；又比如，播客兴起之初，就蕴含着“智性”“自主”“创意”的属性，与ASK100的定位期待更加吻合；此外，声音比文字更加鲜活，你可以借由节目触及更立体的嘉宾形象，也能捕捉对话中欢笑、思考和激烈的瞬间，而不是只能通过文字想象现场。

因此，接下来我们将在多个音频节目平台同步更新。以下是我们的发布渠道，如果此前的文章曾经打动过你，还请移动手指，跟踪我们此后的动向！

我们的全平台通用RSS码（播客界的“链接地址”）：

http://www.ximalaya.com/album/32108013.xml

-小宇宙：在搜索栏输入上方RSS码导入订阅（小宇宙是一个支持通过RSS码导入播客的简体中文app，支持苹果和安卓系统；除了我们的节目之外，目前中文播客界最有趣、专业的许多播客都已经入驻其中，不如试试看，也许你会爱上播客这种形式）

-Apple Podcast（iOS系统自带播客软件）：资料库-编辑-通过url添加节目-输入上方RSS码导入订阅

-喜马拉雅：在播客分区搜索“ASK100”

-网易云音乐：在主播电台分区搜索“ASK100”

-公众号：我们依旧会通过公众号更新每期节目，附上简短的文字版大纲和内容摘要，音频则需通过“阅读原文”入口跳转到喜马拉雅界面收听。

虽然并没有很大的用户体量，但我们还是想尝试一段时间的多平台更新，万一我们火了呢

谢谢各位读者/听众的耐心与支持，我们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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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介绍】

本期主播：投球手 涂色刷

本期嘉宾：今年刚从复旦英语系毕业，并选择回到家乡重庆一所重点高中任教的【小龙人】。

小龙人是高中生们会很喜欢、也是公立学校里非常稀缺的那种英语老师。选择她作为第一期正式播客节目的嘉宾，是一个不会后悔的决定：打开播客音频，听上15分钟，你一定会和我们一样，被她带着重庆话风味的俏皮话术带得前仰后合。因此，如果只看文字整理，很遗憾会损失不少对话中最精华的部分。

*录制时，我们三个人都不在同一个物理空间，所以后期呈现的音轨始终有“合成感”。而且音质略扎耳朵，对此向大家致以歉意！在接下来的音频节目里，我们会努力找到一切技术手段克服这些问题。

本期缘起：

1）近几年，对中小学教育中的过度竞争、育儿焦虑的讨论越来越多，前段时间的“海淀家长+鸡娃培养”又引发了新一轮网络热议，我们在这类新闻的密集轰炸下，怀疑之外也感到一种倦怠，于是希望从小龙人处获取一些更真实的信息：作为中学教育的一线参与者，她观察到了什么？

2）对于大学选择人文学科的学生而言，“当老师”是一条普适性的出路，但许多毕业生对这一职业有着复杂的态度。小龙人作出这一决定，经过了怎样的思量，而她的工作体验具体如何？

本期特别建议收听人群：

1）以后可能会当老师或正在从事教育的毕业生

2）原子社会里怀念中学时代集体生活的孤独浮萍

3）对育儿焦虑和教育内卷十分关注的热点追踪者

4）反思老师-学生二元对立关系和公立学校统一规训的叛逆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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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客摘要】

「一、小龙人老师的中学校园新生活」

1. 第一堂高中英语课：

· “好像做完一次漫长的presentation”

· 在下课铃声敲响之际，刚好完成今日所有内容的小龙人老师，轻飘飘走出教室，结果被追上来的可爱学生询问“老师，请问你的芳名是什么？”

2. 重点高中与中产阶级成功家长

· 小龙人翻看家长们的朋友圈后意识到，她的学生背后是一个庞大的新兴中产阶级成功人群。很快，在第一次小考后，她就遭遇了家长们的“挣表现”行为

· 老师作为“没有感情的回复机器”的秘诀：/玫瑰/玫瑰/玫瑰；/握手/握手/握手；/赞/赞/赞

3. 《小龙人老师的一天》

· 6:30 麻木起床，没空吃早饭，谁知仅有的两次迟到都被校长抓包，进入噩梦素材库

· 7:20-8:00 不间断早读40分钟，年级主任说“朗读声要声震山谷”。

· 课前三分钟插曲：殷勤的课代表们争抢着帮小龙人拿东西

· 办公室日常：涌来问问题的学生（“只要你来问，我就欢迎”）+热衷聊八卦的老师

· 下午：资深老师拥有提前溜号权

· 晚自习：因不强制要求而心满意足逃班的小龙人被年级组长谆谆教诲：“你要上进啊！”

「二、当了老师后更懂的事。」

1. 东亚特色换班制度的影响

· 身边人的频繁变动是否会导致不安全感、焦虑感的加深，进而影响成年后的社交模式？东亚社会急躁的功绩主义氛围与换班制度的关系。

· 小龙人发现学生们很投入“班级文化建设”，他们自主作词作曲的班歌让她听来有些想哭：“我们到底在追求些什么？也许有时也能稍稍退后”“尽管世界复杂，我仍素履以往”“只要肩并肩，鹏程也含深渊”

· 半期过后与学生愈加亲密使即将到来的分离更显惆怅——资深老师的劝诫：“你不要对学生寄予太多感情，他们的人生还没开始，他们还要去新的天地”

2. 存在于怀旧情绪中的中学时代，到底是想象的乌托邦，还是的确尤为珍贵的温柔乡？

· 小龙人：'Everything gold is behind, not beyond us.' 之所以对高中有温柔想象，是因为那时我们的世界的确很小很纯粹，而但凡进入更大世界，就必然会有失落感。

△ 老师、领导讲课讲话时，任何琐碎的玩笑戏谑，都能成为学生们哄堂大笑的素材

3. 有特别注意避免某类型的教育错误吗？

· 因为成长过程中受过太过偏见教育“女生后劲不足”“女生不适合学理科”，小龙人会利用阅读、写作材料等机会，选择一些更提倡平等、尊重和接纳的例文

· 但也担心仍有无心之过和疏漏之处

4. 一些人会觉得老师把知识点讲好就行，不要涉及太多价值观上的偏向；也有人觉得好老师育人也育德，要对学生有人格上的引导和社会认知上的教育。理想中的老师形象是怎样的？

· 小龙人并不完全赞同“育人育德”的说法：不知道价值观传达的界限在何处，且每个老师自身的价值观并不一致，各执一词的情况下，或许会置学生于矛盾境地

· 马克斯·韦伯所提倡的“价值无涉”，在中国语境下面临冲突

· 小龙人的折衷办法：说完自己的观点后，强调始终要反思批判；鼓励试错，口头禅就是“没有关系”；“老师也有很多不懂的事”

 △ 从学生的作文中发现，自己的理念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们的未来焦虑

5. 当了老师后，对衡量学生的单一标准是否有新的看法？会怎么对待他们无法被单一标准衡量的能力呢？

· 无法赞同单一标准、工厂模式，作为老师，自己也有反抗心理

· 学生的自主性并不会被完全镇压，从今年高考状元的展板分享中，看见一个“人”的挣扎与怀疑

· “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并不存在本质的冲突，但对于顶层决策者而言，单一标准是提高绩效最简单的方式

6. 优等生的思考模式，无法解决中等生和差生的困境

· 对中等生而言，也许模式化的方式也是最优解；一味提倡个性化发展、多样化评估，有利于大城市、尖子生施展拳脚，却是对其他大多数学生的伤害

· 应试教育是无可奈何之计：“但凡有更好的，那也就用更好的了，可是却没有更好的”

· 小龙人和一位中等生就背单词一事深入沟通后，感到巨大的无力感：“学习真的不是适合每个人的”，但读书考试之外的其他道路，在当下社会环境中太过难走

· 中等生确实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但他们却最珍惜老师的关注

「三、“老师”与“学生”的身份政治」

1. 老师和学生之间可能存在平等关系吗？

· 小龙人：不可能，就像“讲台就是要比地面高一点”。虽然作为新晋毕业生的她已经与学生很亲近，但还是发现学生面对她时不可避免地紧张和局促

 △ 学生来背书时，两手汗津津，小龙人递给ta的餐巾纸在背书结束后已经被撕成丝丝碎片，尽管ta成绩实际上非常好

· 小龙人课余会和学生联机玩游戏，那时她感到与学生之间达成了一种短暂的、片刻的平等，也借此获得了学生更多的信任

  △ “原来你打游戏也骂人！”

△ 小龙人在游戏里被敌人砍倒后，学生英勇替她“报仇雪恨”

2. 置身于一群少男少女之中，是会更容易觉得朝气蓬勃，还是惆怅于青春期已经结束了，且和学生年龄的差距总会越来越大？

· 在校园环境里，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自己的中学时代

· “但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们，我只是个老师而已”

· “老师就像鬼魂一样被钉在这儿，三年三年的”

3. 向资深教师取经：他们怎么应对这种每三年循环重复的怪圈？怎样找寻意义感？

· 资深老师实现了工作与生活的妥善分离

· 作为“新老师”的小龙人，每每被上级领导教育要更上进勤奋，“把你的生活全部投入到工作里”，此时她内心大呼“不要啊不要”，哀鸿遍野

4. 有想过将来换工作吗？

· 没有。小龙人喜欢教学，也没想过当老师之外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是有时候疲倦于不必要的教务活动，不过“哪个工作没有这样的事呢？”

5. 想象过学生们的未来和他们所构建的未来世界吗？

· 不敢做这样的想象，担心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 大人们在虚无的当代世界里自我保护，所以羡慕只有高中生才能说出来的“别低头，又怎样，想撞破南墙”“别太计较，鱼和熊掌，我都要”

· 但或许对“年轻人应该如何”的浪漫期待，本就是年龄焦虑、年龄歧视的产物，对于大体颓丧的Z世代青年而言，我们万一能在中年重振旗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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