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一條關於墮胎倫理討論的影片

經過美國墮胎權修憲，學校專題常以此事作為例子談政治，以及零零碎碎在日常對話的討論，我對墮胎正反觀點大概有個印象，沒想到上次我朋友突然向我求救，請我一起給他的辯論比賽 brainstorm 論點，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對這個議題的認知僅限於「立場的陳述」而已，甚至不清楚除了宗教以外，其他反墮胎的理據。我會趁這次機會梳理一下剛剛看過的論點。

先稱讚自己能夠心平氣和地聆聽不一樣的意見，我以前做不到，當我對一個議題抱持強烈意見，我會覺得對立意見就會愚蠢的、偏執的，從而封閉了大量的思考空間。

我看完說書客的影片，很欣賞他排除了一些不會有定論的問題，包括「用原典主義詮釋權利」「胚胎在哪個階段 can be regarded as 人」「人生帶來的苦難大於幸福」，這樣免除了很多不必要的討論，也大致理解：傷害/殺害 potential person 等於殺人的立論。我暫時不討論哲學本身，先談談這個 youtuber 的背景。他提過，性行為是一場賭博，知道安全套並非百分百保證避孕的情況下繼續性交，卻意外懷孕，並計劃墮胎，等於一個賭徒在賭輸之後耍無賴，而讓一個小生命就此犧牲。

作為男性，他不需要承擔任何懷孕帶來的後果，對於他而言，只是十個月肚子變大，孵滿十個月就把胎兒噴出來，輕描淡寫生育帶來的創傷。他也再三強調*家長*，但懷孕後果僅有女性會承擔。

所有討論都聚焦在學術的嚴謹程度上面，很嚴密的推論、環環相扣的邏輯，像兩派數學家在爭辯哪一條公式更能支持假說，完全割捨了女性經驗，這是很可惜的。也可想而知男性在墮胎議題上，因為自身不可能經歷懷孕，會抱持更保守的態度。

撇開這些不說，是否道德和法律容不容許是兩回事。

他說中學時期看到一條把胎兒夾碎並取出的墮胎影片，覺得任何有惻隱之心的人都應該會覺得惋惜，有趣的是他上條講關於食素的影片，才提過素食者對於動物的關心，是「多餘」的關心，世上有人過得跟吃屎一樣苦，而動物作為比人類低一等的生物，他們的權益自然可以跳過。這裡何嘗不是對一個未有意識的生物多餘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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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點決定足夠potential？哩個都係主張potential person說經常面對嘅問題。2. 整盲胚胎、整斷手腳，假如胚胎都唔會痛，又唔會繼續成長為有缺陷嘅人（即係都係死），諗深一層係咪真係有問題？當胚胎都未有感覺、未有繼續生存嘅欲望、未有人生計劃，佢稱唔稱得上能夠被傷害？胚胎有無因為咁而worse off？如有，in what sense？3. 假如傷害potential person不道德，殺掉potential person也自然不道德。哩個係你嘅一個前提，但我都有懷疑。好多人認為，無痛殺生食肉係可容許，但虐待、傷害一隻動物就唔得，表示harm X is wrong唔implies kill X is wrong。「傷害係錯implies殺掉係錯」要成立，必要條件就係「殺害」都係一種「傷害」，甚至係咁多種傷害之中最嚴重嘅一種。但返去我嘅問題2，胚胎稱唔稱得上能夠被傷害？就算承認整盲胚胎、整斷手腳算係傷害胚胎，都不足以代表，終結一個未有繼續生存嘅欲望、未有人生計劃嘅胚胎生命嘅哩種killing係一種傷害。4. 再講社會法律。即使你主張嘅反墮胎論正確，至多只代表大部分墮胎行為都morally impermissible，但唔代表社會法律喺道德上應該禁止墮胎。個別嘅墮胎是否immoral，跟社會禁止墮胎是否immoral，係兩個問題。我可以認同某些墮胎immoral，但同時認同社會禁止墮胎都係immoral。舉一個可能理由。假如社會收窄墮胎自由，代表有更多出生嘅小孩係出生於父母未準備好迎接小孩到來嘅情況，更難確保父母係稱職盡責、小孩變成actual person之後係過得好。為咗最大化potential person變成actual person後能夠滿意地生活嘅機會，社會不應該禁止墮胎，縱然咁會容許wrongful abortion嘅出現，哩類case可視為正確法律嘅neccessary outcome，目的係為咗保障現存及將來存在嘅actual person嘅福祉。5. 最後回應影片一開始提到嘅觀點，如果墮胎係阻止下一個生命受苦，咁謀殺都應該除罪。哩個講法過於簡單。「值得開始嘅生命」同「值得繼續嘅生命」係兩樣嘢，支持墮胎嘅人可以只係覺得（某個）生命不值得開始，但無須承認，所有生命（一旦開始了）都不值得繼續，所以仍然可以反對殺人，因為殺人就係強行終結咗一個值得繼續嘅生命。再講白啲，就係end a life所需嘅justification比not to start a life更重。或者我換個例子黎講。唔少反對墮胎嘅人都會同意，如果得知胚胎有嚴重先天疾病，call it S，基於避免製造痛苦生命，墮胎都係容許，但同意哩個立場唔代表要同意，假如某個存在緊嘅人患上跟S同等程度嘅疾病，其他人就可以基於幫佢解脫而謀殺佢。6. 我認為講墮胎，最終都不得不提女性經驗。佢地先係最大持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