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迫寫作｜玉華論｜哈維爾筆下的「港乒女團」

日前港隊女乒乓球團體四強賽，港女落敗，比賽不在勝負，運動員背後的汗水付出值得鼓動。反而港隊代表賽後受訪的一席話，不禁令人聯想起無遠弗屆的寒蟬效應：

港女運動員賽後現場受訪（當時中國女團尚未對戰德國女團）：

—銅牌戰好大機會對中國？

—呀，SOR，SOR（Sorry的意思）！

—好大機會對德國隊。

—係咪可以唔播頭先我個句？（是否可以不播放剛才我那句？）

無心之失的一句說話，配搭港女的表情動作，不難看出她的尷尬。相信包括中國女團以及筆者之內的觀眾都能看出這句話只是口誤，輕輕一句更正已能化解當下的尷尬。

那麼為什麼她需要鄭重道歉呢？她的道歉對象是誰呢？為什麼她不向德國隊道歉呢？難道德國隊不值得被尊重嗎？為什麼要求傳媒機構不要播出這句說話呢？

不難猜想，她的目標道歉客群是一眾小粉紅。這些年來，由小粉紅帶來的網絡力量可謂席捲全球，近的就有小Ｓ、蔡依琳，遠的（其實不遠）中泰網軍「NMSL」跨域大戰。本來這些口水戰、網絡大戰都是「民間自發」，惟中國官媒為爭取曝光，主動獻身於泥漿摔角內，把話題倍大，提升至國際關係層面。

「後極權主義」也是極權主義的一種，但它對民眾的控制和壓迫比傳統的來得更無聲無色。在蘇共的語境下，無形的力量源自意識形態價值（ideological value）的滲透和潛移默化。

《無權力者的權力》瓦茨拉夫．哈維爾

《無權力者的權力》瓦茨拉夫．哈維爾筆下那家水果蔬菜店經理懸掛「世界工人團結一致！」與今天港女的「Sor Sor Sor」正正一脈相承，前者把政權派發的標語放在店鋪內，後者對自己的口誤由衷道歉，都是攝於無影的壓力。他們不是當權者，但正正充當在政權的化身，無形地把政權的意識在公眾面前展現。

已故美國總統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我們唯一要恐懼的就是恐懼本身。

港區《國安法》實施一周年，中國政府和香港特區政府強調，港區《國安法》可以「止暴制亂」，為香港帶來穩定，強調《國安法》只影響一少撮人。《國安法》在香港實施情況如何，關心香港的朋友相信自有公論。

留下來的人，要如何光明磊地地生活在恐懼之中，是我們值得參考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