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irednymph
天下彩虹聚结 - 3
最近一个月我一直在忙日本的事情。拿了钱,公司老板们头脑发热觉得整个世界都踩在了脚下。于是在日本画了个圈,手下便无畏地过去,注册分公司、招兵买马,广募合作伙伴。前一个月才说如何裁员,都会保住关键市场,这一个月就沉痛地宣布日本不再是关键市场。我满世界找不到已经落地的业务老大,只得自己...
天下彩虹聚结 - 2
八个月前我们开全员大会,讲一件事,我们为什么要裁人。我坐在镜头前,诚惶诚恐,告诉大家我们很抱歉,不能保护所有的岗位,一部分组织牺牲来保全大部分人,不,我不能透露到底多少人走了,很多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同事们为我准备的标准答案里,有我理解但不完全认同的逻辑,毕竟每件事情,不追问五次,你不能获得真正的答案。
天下彩虹聚结 - 1
有一天在大巴窑图书馆看书。看哈金老师曾经在时报上的连载,里头有好些关于写作。他讲到心中要有个叙述对象,我觉得很有道理,对着不一样的人,我往往能讲出不一样的道道来。回去就选了一个,然后开始讲事情给这个灵魂听,讲着讲着发现我没在讲自己了,我在讲对方。
有一个人显然不是去上班的
“也许,” 我说,“但最近几天,我就要到巴塔哥尼亚去。” “我们不说巴塔哥尼亚,” 博尔赫斯说,“我们都说‘丘布特’ ( C h o b u t ) 或 ‘ 桑 塔 克 魯 兹 ’ (S a n t a C r u ) , 我 们 从 来 不 说 巴 塔 哥 尼亚。
暴雨降至 06
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讲今年又一次响起,长者的声音:他和华莱士谈笑风生,他在西班牙国王前摸出小梳子,他怒斥香港记者图样图森破,他也绅士地陪英国女王喝一杯城隍庙湖心亭的茶。小龚点开的这些段子,曾经是众人调侃的,嬉笑间原有些勇武,后来年份愈长,愈只显得挑衅也不再是挑衅,一个滑稽的父权官僚和...
暴雨将至 05
失踪的英雄尚无音讯,社交媒体的关注点,又到了十月的大会,自媒体们编造着各式信息,导向截然相反的结局,老百姓已经烦躁到只要有变化,就满心信任那些骗点击率的混蛋的程度。实际上除了闭幕式上增加一条“被离场”的前领袖外,毫无希望。小龚每天行尸走肉般上班,扳手指算年假盘算要不要去云南,和领...
暴雨将至 04
从新加坡飞行十七个小时抵达纽约。出发前林阿姨还犹豫得不得了,美国多危险,疫情多严重,在外面感染没有医疗保护怎么办。小杨计划全家的美国之行已经很久了。去国外看看是一家人共同前进的必须功课,去了西欧和东欧感受文化和历史,去中东和俄罗斯明白世界的多极和多元。
暴雨降至 3
过了两周这种自由生活,老杨先开始发烧,测出来两根线。家里气氛一下子阴沉下来,他们抱怨那天吃的卤面店里某个眼神奇怪的人,据老杨说,对方看了他一眼,就感染上了。小杨去超市买了退烧药,还没吃两回,林阿姨也躺倒了,小杨就又去买panadol,路上争分夺秒给保险公司打电话,林阿姨有基础病,出了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
公寓安静如纸
跨年在读Svetlana Alexievich的《二手时间》,里头提到大家相互传看很多书,其中就有娜杰日达曼德尔施塔姆的书。维基百科里讲她写了两本回忆录,一本叫《希望对抗希望》,另一本叫做《被遗弃的希望》。编者自然也提到了娜杰日达(nadezhda)这个名字的俄语原意便是希望,这些书名因为这些双关,便更有文学意味一些。
假如
假如我是个德国人,我将时刻记住战争的虚无; 假如我是个法国人,我藐视自由以外的一切; 假如我是个美国人,我大声宣布人人都有个梦想; 假如我是个日本人,我努力完美直至奔溃的前夕; 假如我是个俄罗斯人,我喝许多酒在三十五岁死去; 假如我是个朝鲜人,我们在这世界上无所羡慕。
暴雨将至 02
堆积如山的黄色垃圾袋里是无穷尽的试管、口罩、棉签、手套、防护服以及其他一些零零碎碎,归类入医疗垃圾袋东西。它们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涌向医疗废物暂存处,在那之前,已经经历了几道严密的包装及消毒流程,夜里,工厂的车过来,把暂存处的废物拉走,那里有一整套的破碎处理系统,以及最后的焚烧炉。
暴雨将至 01
每天晚上十二点此地都要进行消毒液喷洒,市民很快就称之为“落雨”,第二天早上大家趴在阳台上看昨夜的“雨势”,之前刷的横幅字迹逐日减淡,突然704的小姑娘在群里讲了一句,快看西窗外, 399号的人家齐齐探出头去,看到西窗外大树上,不知谁挂了一个大床单,上面用红笔写着: “人们正在死...
福康宁
我大概有七年没有再爬过福康宁的山。虽然新加坡又小又平,还是有地理意义上作为山的存在。以前上海住处旁的公园,里头有假山,山体是玲珑石窟,常有尿骚味,和黑暗带来的不可描述。福康宁占地还算体面,全部走完,看到炮台、古堡、英国人的墓碑,估计也得走一万步左右,加上地图上画着的水库,可以逛更久。
A poem from a good poet to mark the end of the year
"当珀涅罗珀牵起奥德修斯的手, 并不是不让他走,而是要把 这份安宁压印在他的记忆里: 从今往后,你穿行而过的所有寂寥 都是我的声音在追赶着你。"
三只熊
喀布尔,所有外国人只能住同一家Z打头的酒店,好些窗玻璃都碎了——他们也没资金换上,所以一律覆盖上白色的半透明塑料布,有些塑料布上留着一个个弹孔,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酒店俯瞰城市中心,也是当时战火最激烈的区域,那里坐落着喀布尔动物园,管理人员即使在战争中,始终没有放弃对动物的照顾,...
2020Matters年度問卷
2020年只剩下最後十天,分享一件在年初想不到今年會發生的一件事?這件事對你的生活帶來什麼樣的改變?【疫情,世界戰爭一樣的事件吧。其中到現在還無法釋懷的是貓的死亡,因為國際航班的中斷,我們與貓隔離了十個月,它在寄養處吃喝拉撒之余,我無法想像它的頭腦裡會想些什麼,十月有了健康问题,十一月它離開了我們。
無畏山小貼
就在回房間的路上聞到了臭味,那種動物的味道。酒店造得極有見識,長在自然里,贏在不爭。有長的走廊臨空架在巨大的山石上,樹潦草的長出來,留下山岩上影影綽綽。到了房間還在想那些氣味,動物巢穴、糞便,也可能幹脆是自然本身。黃昏裡面湖而坐,濾去紅茶葉子,留下純淨的琥珀般顏色,是一個高級灰的世界里,唯一閃著寶石光彩的東西。
印度故事集 -雪嶺兒女
到大吉嶺便感受到冷。和同伴抖抖索索很快敲定了酒店,到樓下問前台這麼冷晚上怎麼辦,有沒有空調。前台的人反問我,空調是什麼。這家是城裡位置最好的酒店,算是當時大宅子翻新,我想對方必然知道空調是什麼,也不好再接,沈默了一會,對方嘆口氣,說我給你弄熱水袋好了。
印度故事集 - 神意 (南印結束)
我曾有一個階段與藏傳佛教行走頗近,記得很重要的一點是上師一定是在世的,又加之作為一個不堅定的正信派,這幾日在沈浸式印度教體驗里曖昧得迷失起來,也和和外界基本切斷聯繫大為相關,宿舍全日基本寂靜無聲,周遭多是潔淨而自閉的修行者,我每天下午練完體式,就跑到接待處看書,順便和隨便什麼走進來的人聊天。
蓝孔雀
我们进酒店的时候工人们正在打扫巨大的草坪,每个人都羞涩的冲我们微笑一下,然后指点我们去经理的办公室。经理长着宽而黄色的脸庞,让我们坐下。“我在这里工作三十五年了。”,他说。”你有没有因此得到一块金表?”,我们挑衅的问。我们并不喜欢特别多话的人,尤其是当所有人都格外羞涩的时候,出现一个能说会道的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