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夜晚会因歌唱而复活
岛上的书房
清远的江心岛不仅仅是一座岛,那里还有一个“一默书房”,我用“一个”而非“一间”,是因为“一间”似乎有点小,而“一个书房”这种比较少见的说法,恰好表达了我对一默书房究竟是什么的一点点困惑。而一默书房和江心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几乎是同义词了。
江心岛就是在北江上的一座冲积岛,这种因河水流淌而自然形成的小岛,像极了人的眼睛。因此从上往下的垂直拍摄,便成了这个小岛的经典照片。

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它仅仅是一座小岛,有一些植物、公共设施,类似公园。那时我和两位朋友在岛上卖艺,他们吉他弹唱,我吹口琴,我记得那天晚上人流很少,我们也没收到什么打赏。
后来才有了一默书房,我再次上岛并走进一默书房是在 2018 年 11 月,那两位弹吉他的朋友让我一起参加书房每周举行一次的民谣夜,这个活动会邀请一些玩音乐的人来表演。当晚就是我们三人的专场。因为我工作时都会出外,所以我们三人这个零零散散的组合是一个不算乐队的乐队,并且还以艾略特的诗集《四个四重奏》来作为乐队名字。我说我们三人都在期待第四个人,这第四个人一定是一位美貌的女歌手。
比起演出,当晚更重要的事情是,一默书房的创始人听了一点我的故事之后,想要把我留在清远,就留在一默书房工作。她说:我也不知道你能为我们做什么,但我就是想把你留下来。
这是一个转折点,尤其是我在外漂泊多年后,可以尝试重新回到朝九晚六的上班生活,在这种主流生活状态下,“我”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因此我个人也有意留下来。不过,事情也经历了一些波折,我去了趟菲律宾面试一份博彩行业的平面设计(但因为我不满意那里的住宿,所以没留下来),回来后又去了《局中人》剧组救场(那时这部戏拍摄中,但原来那位戏用美术师做出来的东西让导演不满意,我就被临时喊过去了),之后在一默干了半个月又去北京做了一点编剧助理的工作,直到 2019 年 7 月,我才真正回到这里,在江心岛一默书房上班。

如果有人唱歌
一默书房不仅仅是个阅读空间,还是一个文化传播公司,他们做了很多文化类的活动,可以说是清远本地质量最高。我进去工作后,就负责和协助各种各样的活动,除了民谣夜、还有各种读书会、朗诵、雅集、诗歌节,中大哲学系教授过来讲课的国学班等等。从来没搞过活动策划也没做过活动统筹和执行的我,使劲地弥补自己的短处来应付工作。我习惯于把注意力放在内心,搞活动时需要额外付出精力把注意力放在外界上,这让我感觉很累,继而也有一些情绪。不过,三位老总还是比较宽容的,至少,他们竟然允许我在办公室库房安装门上单杠,允许我把壶铃带到公司。我抽空就会拉几个引体做点俯卧撑,那段时间工作很忙,但我的力量增长却是最快的。这不是因为我偷懒去健身,而是我懂得在工作间歇训练神经募集能力,这不仅让我力量增长快,还让我工作时状态比较好。现在很多人习惯久坐,埋头几小时苦干,这么搞,头脑是糊的。

除了工作,我在那里也有很多其他回忆。我想跟你分享我写的这首诗《如果有人唱歌》:
如果有人唱歌,那些逝去的夜晚就会复活
那时书房没有客人,只有他
他却没有吉他
吉他手坐在空空的书房
他拨弦的手指翻着并不看的书
他心里唱着歌,只有书能听到
他唱着我的歌:我……
想遇见第一次来到岛上的自己
想遇见那个夏天的她
想遇见今年春天的你
歌词与每本书里的句子都不一样
直到他感动了每一本书
他所唱过的字就从书里消失了
江水流经字词消失的地方,长年累月
把留下来的散句冲积变成新的岛与岸
如果还有人唱歌,那些逝去的夜晚就会复活
诗歌本无需解释,然而在这里我却想把这点留白的空间画出来,让你知道我在江心岛的一些回忆,它们被我写进诗里,如果我不说,很多人(包括当事人)都不知道。
“那些逝去的夜晚”就是指民谣夜,这个活动已成为一默的一个品牌活动,我 2018 年参加时,他们已经搞了大约一年了,之后我负责策划与执行,后来口罩时期,暂停了一段时间,再次举行时,已经从岛上移到户外,我们在各种不同的社区唱歌。

诗中那位吉他手是指我的朋友 LC,他热爱音乐却不热爱阅读,所以他翻着书房里的书,心不在焉。
“他唱着我的歌”,这里致敬了我非常喜欢的女诗人拉斯克·许勒的一首诗《路得》,诗中有这样一段:
在我故乡的井边
站立有一位天使
他唱着我的爱情之歌
他唱着路得之歌
“夏天的她,春天的你”,分别代表着我在一默工作时喜欢过的两位同事,我记得那年夏天,我和 Z 刚刚入职,互相还不认识,她请我喝了当时书房里有的荔枝兰,那是一种在酒桶里发酵从而带有酒香的咖啡,我记得那天我们坐的那个位置。现在我和 Z 都不在那里了,书房里也没有荔枝兰了。我不喝酒,却喜欢酒香,荔枝兰就很好满足了我,而和 Z 喝咖啡的这一幕,又让荔枝兰在我生命中有了特殊意义。几年后,和 Z 在深圳吃饭点菜时,有一段有趣的对话:
服务员:要加香菜吗?
Z:加
我:诶?我记得你不吃香菜的呀?
Z:我吃,你记得的是别的妹子吧
我:……
(好了,香菜从此也有了特殊含义)
而诗的末尾提到了冲积,如上所述,江心岛是一座冲积岛。
回忆还有很多,不是一首诗能装得下,但先写到这了。

那里有多少鸟?
这个岛因为有一默的存在,成为了清远市的文化名片,也是旅游打卡点,而我似乎有点过于熟悉了,反而很少像游人那样拍照。
后来,我因为职业规划而辞职,但江心岛也会经常去。那样的故地重游让心情完全放松,我有时和朋友相聚聊天,也会约到那里,我也曾经带领学员在那里上过自然笔记课。
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不管我怎么写这个岛,我写的,其实就是一默书房。一默与江心岛之间,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可分割了。
一默不仅仅是我人生中值得书写的一笔,也是许多清远人热爱与为之自豪的地方,现在那里已经不止是个小书房,还成为了岭南书院、广东省社会科学普及示范基地。许多活动在江心岛开展,也在一默其他分点(比如北江生活馆)开展,给予清远人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许多孩子参与其中,可以看到,一默书房是如何伴随他们成长的。
写到这里,我也发现,我几乎很少去感受这个作为自然环境的岛,它有多少植物?有多少鸟?我不了解,也没专门去看过。
或许,我可以改变一下,未来更多留意到作为自然环境的这个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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