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通中西文化第一人」

1 月 20 日

前言

雲海蕩落日，君猶此紫霞。作為西學東漸或中西文化交流的開創者，利瑪竇在明清之際有著相當重要的歷史作用。這種歷史作用涉及到諸多領域和層面。這裡僅就他開先河之作用枚舉一二，以證信他「溝通中西文化第一人」的歷史功績。在此權且引用明末著名士大夫的幾首詩對利瑪竇致以敬禮。

著名思想家李贄（1527—1602）《贈利西泰》詩雲：逍遙下北溟，迤邐向南徵。剎利標名姓，仙山紀水程。回頭十萬里，舉目九重城。觀國之光未？中天日正明。」

以四大戲劇之一《牡丹亭》（其中第二十一出《謁遇》）而著名的湯顯祖詠詩說：「畫屏天主絳紗籠，碧眼愁胡譯字通。正似瑞龍看甲錯，香膏原在木心中。」「二子西來跡已奇，黃金作使更何疑。自信天竺原無佛，說與蓮花教主知。」（《端州逢西域兩生破佛立義偶成二首》）

明末翰林「太史」醫學家王肯堂（1549-1613）亦雲：「利君遺余《交友論》一編，有味哉！其言之也，病懷為之爽然，勝枚生《七發》遠矣。」

「自利氏入華，迄於乾嘉厲行禁教之時為止，中西文化之交流蔚為巨觀。西洋近代天文、曆法、數學、物理、醫學、哲學、地理、水利諸學、建築、音樂、繪畫等藝術，無不在此時期傳入。」（歷史學家方豪）

有關利瑪竇對中國科學文化之貢獻的著作和文章可謂汗牛充棟，涉及領域非常廣泛。綜括起來，僅就利瑪竇在以下幾個領域為明末時代帶來的思想上巨大變化以及對中國傳統文化所做貢獻，略述一二。

一、利瑪竇遠來中國的路線

（一）中東背景

1. 公元 632 年默罕默德去世，阿拉伯半島統一，隨即向西北擴張。

2. 公元 633 年開始攻打波斯薩珊王朝（當時王朝大約有 50 萬基督徒）（公元 635 年大秦景教波斯僧阿羅本到長安）。4 年後的 637 年波斯薩珊王朝首都泰西封被攻陷，逃亡的國王於公元 651 年在東部邊境城市木鹿被刺身亡，薩珊王朝徹底終結。

3.穆斯林哈里發帶兵勢如破竹，於公元 637 年攻佔耶路撒冷，640 年左右攻佔埃及及非洲北部（控制紅海口岸，亞歐海上絲綢之路）。公元 655 年哈里發攻打君士坦丁堡（現今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未能攻下，之後多位哈里發多次攻打，直到 1453 年5 月 29 日，蘇丹征服者穆罕穆德才攻下君士坦丁堡（控制博斯布魯斯海峽，亞歐路上絲綢之路通道）。 1923 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瓦解。1930 年君士坦丁堡改名為伊斯坦布爾。

4. 公元 711 年-788 年穆斯林哈里發由非洲北部越過直布羅陀海峽，逐步攻佔西班牙，直到比利牛斯山脈。大約 700 年後，1492 年最後一個穆斯林王朝被西班牙人推翻。大航海時代隨即開始。

（二）大航海時代

大航海時代

1. 大明帝國太監鄭和7 次下西洋（1405年-1433年，到波斯灣，東非肯尼亞）

2. 哥倫布發現新大陸（1492 年，西班牙國王資助）

3. 達伽馬繞過非洲好望角到印度（1498 年，葡萄牙國王資助）

4. 麥哲倫完成環球航海行，證明地球是圓的（1522 年，西班牙國王資助）

（三）耶穌會

1534 年在巴黎大學學習的西班牙人依納爵、沙勿略等同學組成耶穌會。1540 年獲正式批准。1542 年方濟各沙勿略到印度果阿。1552 年到廣東上川島 12 月 3 日染熱病在島上去世。

澳門。大明帝國閉關鎖國，唯一對外開放口岸是廣州，人們走私浪白澳島。1557 年，葡萄牙租借澳門島，年租金白銀500 兩。1576 年，教宗額我略十三世成立澳門教區。1582 年羅明堅利瑪竇到澳門，1583 年30 歲的利瑪竇到肇慶。隨即開始進京之路：韶州—南昌—南京—臨清。18 年後的1601 年1 月 24 日，48 歲的利瑪竇到達北京。1610 年 5 月 11 日晚58 歲的利瑪竇於宣武門教堂去世。

二、利瑪竇在幾個領域的影響及貢獻

（一）數學領域

1. 筆算。中國傳統的算術是籌算和珠算。十、廿、卅、卌（xì)，籌算是我國古代用竹制的算籌記數，進行加、減、乘、除、開方等運算，稱為籌算。珠算開始於春秋，楚漢之際張良將珠算運用至極致，之後完全替代了籌算。算盤只有專業算盤師會用。在弟子瞿太素請求下，利瑪竇譯出《同文算指》。明末士大夫李之藻為利瑪竇所譯的《同文算指》作序說：「其術不假操觚，第資毛潁」，「又有算法之書，不用算珠，舉筆便成」，就是說不用借助計算工具，不用算盤，單用筆和紙，便可進行數學題的演算。《同文算指》亦被收入《四庫全書》的天文算法類中，且在中國、日本、朝鮮等亞洲各國和地區多次翻刻重印。

2. 數學。利瑪竇與徐光啓合譯的《幾何原本》引入了幾何及其測量法。此後明清之際西洋曆法改革成功，首賴西算。利瑪竇去世後，要埋葬利瑪竇，有大臣反對。內閣首輔大臣大學士葉向高說：」自古來華洋人中，其道德學問，有一如利子乎？毋論其它事，即譯《幾何原本》一書，便宜賜葬地矣。」

現今仍然在使用的許多中文詞彙，例如，點、線、面、平面、曲線、曲面、直角、鈍角、銳角、垂線、平行線、對角線、三角形、四邊形、多邊形、圓、圓心、外切、幾何、星期等都淵源於利瑪竇與徐光啓合譯的《幾何原本》。

3. 幾何。恰如朱維錚所言，傳統的中國數學，重實用，因而重經驗的歸納而忽視抽象的推理。利瑪竇所譯著的《同文算指》、《幾何原本》及《測量法義》為中國數學由歸納走向抽象推理的復興發揮了強有力的催化作用。朱維錚先生也說，當《幾何原本》問世時，「那些只差一步便可建立自己的’形學’的數學家們，都很快對這個用定義、假設、公理、和抽象圖形所組成的演繹邏輯系統表示傾倒，乃至驚為泰西不傳之秘。」

中文語言中的疑問數詞「幾何」，在利瑪竇的筆下不僅轉型為名詞，而同時也具有原初的疑問：「既蘊涵對於傳統的宇宙觀的質疑，也隱含對於傳統的人生觀的問難。」利瑪竇與徐光啓用疑問數詞將數學與人生觀聯繫在一起。

（二）天文學領域

中外學者普遍承認，天文學和數學是明末清初傳入的西洋科學的中心，從數量上說，天文學又在諸學科中佔第一位。其實，傳入的科學的重要意義並不在數量，而在其改變了中國人天文學的基本觀念。這種改變是革命性的，某種意義上有著「哥白尼革命」式的效果。

1. 天圓地方——天穹地圓。中國傳統天文學的觀念是天圓地方，四維八柱，中國即天下，周遭皆四海。利瑪竇與李之藻合著的《渾蓋通憲圖說》及利瑪竇繪制的世界地圖《坤輿萬國全圖》，為中國的天文學開闢了一個嶄新的階段，顛覆了千百年來中國傳統的天文學觀念。這些理論摻雜著渾天說（天乃天球，日月星辰依附其上，地非懸於半空，而是漂浮水上或氣中，可回旋浮動）、蓋天說（天似蓋笠，地法覆盤，日月星辰環繞旋轉）和宣夜說（日月星辰皆漂浮氣中，甚至日月星辰亦由氣構成，僅為發光之氣）。

當然，這些天文學知識並非利瑪竇發現，是他首先把當時歐洲這些最前沿的天文學知識介紹給中國人。

2. 日月食真相。首次讓中國天文學家認識到日月食真相。中國傳統天文學對日月食現象的解釋頗為荒謬，視月食為月亮的心變暗了，或者月亮太陽面對面時月亮因極端恐懼而失去了光芒，或者太陽有洞，月亮走到洞前，光就被全部吸收。利瑪竇首次告訴中國天文學家「月食是由於地球走到太陽和月亮中間而發生。」利瑪竇用圖畫及演示的方式來說明日月食真相。

3. 」日大於地，地大於月」。難倒孔子的「兩小兒辯日」問題。兩千年來，我們除了贊美孔子那種「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謙虛態度外，沒有一個真確的科學研究性答案。利瑪竇在其《坤輿萬國全圖》中言及「日大於地，地大於月」。這種說法頗令當時國人學者驚駭或不信。

同時代的王肯唐（1549-1613）認為西域人利瑪竇言「日體大過於地，人頗駭而不信。言其所以，則確乎不可易也。」甚至到了清初，仍然有學者對此疑而不信，且尋據力駁。

明末清初的科學家、哲學家方以智（1611-1671）對此反駁說「其（利瑪竇）言日大於地百倍余，余不謂然。日光甚烈，人在地上，必然死矣。寫天日大於地，以地影盡而言之也。不知光嘗肥，影嘗瘦，不可以直線取。」「日大於地，地大於月」觀念被利瑪竇首次引入國人學者中，顛覆性地逐漸改變了彼時學者的「地大日小」的觀念。

無論如何，人們由利瑪竇那裡第一次明確地知道大地是圓的，第一次明確知道地球對於物體有一個吸引力，第一次明確知道大地整個表面大都居住著人，第一次明確知道人們可以住在地球相反的兩面而不會掉下去。顯然，這種首次的新鮮的天文學知識對中國傳統天文學觀念的衝擊是巨大的。當然，利瑪竇在此天文學傳入中的角色僅是先驅性的。此後的湯若望、南懷仁等才逐步完善了這一新的天文學系統。

（三）地理學領域

據洪煨蓮先生的《考利瑪竇的世界地圖》考證，利瑪竇自刻和他人翻刻的各種版本的《世界地圖》有12種之多。其中以利瑪竇最後所繪《坤輿萬國全圖》最為著名。從這張世界地圖，我們可以看到經緯線。當然，世界地圖及經緯線並非利瑪竇的創造，但他是西方地理學輸入中國的始祖，對中國地理學乃至中國人對地理知識的瞭解起到了前所未有的作用。

方豪認為利瑪竇《世界地圖》帶來的中國地理知識的更新有六個方面：1. 以近代科學方法實地測量經緯度（他所測定的中國的一些重要城市的經緯度與今日更為精確的測量，許多是相同的或相差無幾的）。2. 地名的譯定（他所譯地名許多至今仍在沿用）。3. 輸入了當時歐洲地理學的最新發現。4. 五大洲觀念。5. 地帶的分法。6.對世界的認知。每一個方面都對中國的地理學知識帶來全面更新。這些地理學知識完全改變了中國傳統上所說的「四極」和「九洲」的觀念。

對此地圖引發的思想觀念更新亦可由國人反對之聲中窺見一斑。此反對之聲由在貴州翻刻利瑪竇地圖的明朝史學家郭子章（1542～1618）所作之序的辯解可知一二。士大夫中對此反對者不乏其人。在此僅例舉一二。如李維楨（1570-1624）認為「化外人利西泰為山海圖，狹小中國」，魏濬（jùn 1553-1619？）認為「利說荒唐惑世」，徐昌治（明末，生卒年不詳）稱「僅利瑪竇以其邪說惑眾，......所著坤輿全圖及洸洋寥渺，直欺人以其目之所不能見，足之所不能至，無可按驗耳。真所謂畫工之畫鬼魅也。毋論其他，且如中國於全圖之中，居稍偏西而近於北，試於夜分仰觀，北極樞星乃在子分，則中國當居正中，而圖置稍西，全屬無謂。」

在利瑪竇將地球知識傳入中國後 60 多年，也是在麥哲倫1522 年環球航海行證明地球是球體後近 150 年後的1663 年，士大夫楊光先還在攻擊湯若望地球為圓形球體的說法，認為那豈不是「球上國土人之腳心，與球下國土人之腳心相對」嗎！如「果大地如圓球，則四旁與在下國土窪處之海水，不知何故得以不傾？難道有圓水、壁立之水、浮於上而不下滴之水！」

（四）語言學領域

1. 漢語拼音方案之父。利瑪竇、郭居靜與國籍耶穌會士鐘鳴仁游文輝一起制定了最初的拉丁字母漢語拼音方案。傳統中文以讀若、反切來為漢字注音。羅明堅曾著有《葡漢詞典》。為了統一傳教士以不同文字為漢字注音的雜亂，利瑪竇等人在京杭大運河的一條破船上，制定下用拉丁字母為漢字注音的規則，稱之為《西字奇跡》，又稱《羅馬字注音》，首開以拉丁字母為漢字注音之先河。《羅馬字注音》也規定了漢字的5 個聲調。這 5 個聲調一直沿用至今天的《新華字典》。此書刊行後二十年，金尼閣於1625年撰《西儒耳目資》，更加系統地完善了漢語拼音的最初方案。《西儒耳目資》用29個拉丁字母來標注漢字讀音。1957年開始文字改革時，中國文字改革出版社以《明末羅馬字母注音文章》為題出版了利瑪竇的《西字奇跡》，同時也再版了金尼閣的《西儒耳目資》上下冊。

周恩來在他的」當前文字改革的任務「(1958年)一文中說：」漢語拼音方案歷史發展的另外一個方面，即：採用拉丁字母為漢字注音，已經經歷了三百五十多年的歷史。１６０５年，來中國的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最初用拉丁字母來給漢字注音。１６２５年，另外一個法國傳教士金尼閣又用拉丁字母給漢字注音的辦法著了一部「西儒耳目資」。他們的目的是為適應外國人學習漢語漢文的需要，擬訂了許多不同的漢語拼音方案。」

2. 音韻音素的區分。語言學家羅常培先生認為，漢語音韻學研究中有兩大困難：「一是分析’音素’，二是測定’字音’。漢字標音方法從「譬況」、「讀若」演進到反切當然有了很大完善，但象形的漢字根本無法看出某個字由哪些音素構成，並且反切上字既不是單純的聲，反切下字也不是單純的韻，拿它來拼音，絕沒有用單純的聲母、韻母那樣簡單易曉。」因此，就語言學領域中的音韻學而言，《羅馬字注音》為漢字的分析「音素」和測定「字音」奠定了基礎。真正系統化完善了漢字音韻音素的，是金尼閣的《西儒耳目資》。金尼閣認為自己是借助利瑪竇、郭居靜、龐迪我等羅馬字注音之先驅的著作，完善整理出這部以拉丁字母注音漢字的專著。《西儒耳目資》全書共收錄近15,000常用漢字，分三卷刊刻。第一卷《譯引首譜》，總論漢字之聲韻母、聲調及漢字平仄之分，並列有「萬國音韻活圖」與「中原音韻活圖」。「萬國音韻活圖」是早期稱為「萬國音標」後來改稱為國際音標的肇始。第二卷《列音韻譜》，以漢字音韻為序查漢字，分列5個單元音(a、e、i、o、u)，22個雙元音（如ai、eu、im、uo等），22個三元音(如iao、iue、oam、uei等)和1個四元音（iuen）共50個音韻條目。現今《新華字典》不是以聲韻母為序，而是以26個拉丁字母為序。第三卷《列邊正譜》，以漢字偏旁部首（邊正）筆畫為序查拼音，分列偏旁部首19筆畫和難檢字表共20個條目。1980年版《新華字典》列有偏旁部首12筆畫和難檢字表共13個條目。在此專著中，金尼閣用25個拉丁字母，即5個元音字母和20個輔音字母，以及5個聲調符號來注音漢字。

（五）文學領域

1.《牡丹亭》與利瑪竇。前面已引用過湯顯祖寫給肇慶兩位傳教士的詩。這兩位傳教士其中之一應該是利瑪竇。1583 年羅明堅利瑪竇到肇慶，1588 年羅明堅返回歐洲，由麥安東接替。1589 年 8 月 15 日肇慶教堂被關閉，利瑪竇與麥安東前往韶州，至 1595 年離開。 1591 年麥安東染病命喪韶州，由石方西接替。1593 年 11 月，石方西也病死韶州，由郭居靜接替。

湯顯祖詩雲《端州逢西域兩生破佛立義偶成二首》（端州即肇慶），故湯顯祖所遇到的要麼是羅明堅與利瑪竇，要麼是利瑪竇與麥安東。無論如何，湯顯祖所言「西域兩生」之一即利瑪竇，而且從其兩首詩內容看，他與利瑪竇等兩位傳教士討論的相當融洽和深邃。

湯顯祖的《牡丹亭》，原名叫還魂記，其獨創性也是最引人入勝的，傳統中國戲劇文學中從未有過的劇情，就是杜麗娘的死後三年而復生。中國傳統戲劇有的只是類似《聊齋》中的倩女幽魂，人鬼情未了的為愛而死的愛情。《牡丹亭》卻是人與死而復生之人的因愛而復生的愛情。如果聯繫起《牡丹亭》第二十一出《謁遇》中傳教士獻寶及湯顯祖的兩首詩來看，《牡丹亭》杜麗娘死後三年而復生的劇情，其靈感是否源自與利瑪竇等人相遇時所探討的基督信仰及耶穌死後三日復活的影響？值得再研究。

2.《天母歌》與利瑪竇。1601年左右，劉戡之字元定，張居正之婿，在京供職，曾見到利瑪竇進獻的聖母像，大為贊嘆。「戡一日供事內庭，伏覩御監，觀天母像，生滅起伏，丹青絕倫，中國無有也」，乃作「天母歌」（此處抄錄幾句）略雲：「更是天母像偏妍，偶從大內窺其全。櫻紅梅綠繡且緣，衣從左衽色婘婘。嬰兒大小環周旋，四顧精光射兩顴。盱衡逾遠神逾騫，飄如宛轉落花鈿。雙手合掌高於拳，迎人當面身常先。」

3.《贈大西國高士利瑪竇》（李日華，1565-1635，歷官太僕寺少卿）

雲海蕩落日，君猶此紫霞。西程九萬里，多泛八年槎。

虔潔尊天主，精微別歲差。昭昭奇器數，元本浩無涯。

4.《四書》。羅明堅和利瑪竇都曾翻譯過《四書》。利瑪竇在1594年11月15號的信中說：「幾年前我著手翻譯著名的中國《四書》為拉丁文，它是一本值得一讀的書，是倫理格言集，充滿卓越智慧的書。待明年整理妥後，再寄給總會長神父，屆時你就可以閱讀欣賞了。」

（六）人文主義領域

由上可見，利瑪竇在天文、數學、地理、語言、美術、音樂等諸多方面都對中國文化頗有影響。這種影響已有多種著述論及。因著利瑪竇「溝通中西文化第一人」的歷史功績和特殊貢獻，他是名列北京中華世紀壇中僅有的兩位外國人之一。

林金水先生認為，利瑪竇等人首開先河的作用：

1. 對當時士人談玄蹈空的習風以很大的衝擊；

2. 議、學、傳、用西法的經世致用的風氣，開始在一些士大夫中出現；

3. 在西學的影響、刺激下，中國學者開始整理、發掘湮沒已久的中國古代科技遺產；

4. 隨著西方某些先進科學技術和「奇器」的輸入，出現了議辦「洋務」的端倪，如李之藻、徐光啓等人提出的學習應用西方技術。

《四庫全書總目》對利瑪竇《天主實義》的評論認為：該書「大旨主於使人尊信天主，以行其教。知儒教之不可攻，則附會六經中上帝之說，以合於天主，而特攻釋氏以求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