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一種語言

阿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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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當前全球詭譎多變的局勢,人們不斷見證各種前所未有的歷史。難道,就沒有一種語言,能闡述我們個人跟宏觀的歷史變局之間的關係嗎?我想,這才是我給自己的命題,找回某種敘事方式,敘述我們個人跟宏觀局勢之間的關係,然後在芸芸眾生裡看見自己,又從自己看見芸芸眾生。

原本,我給自己的命題是找回左派的語言,但從美國總統大選川普大勝至今,很多言論分析美國左派為什麼大輸,川普政策為什麼讓一群左膠崩潰,看到把民主黨或其支持者稱為「左派」,就像在台灣把民進黨稱為「左派」一樣。不論是「左派」還「左翼」,不同群體使用這些詞彙所指涉的概念完全不一樣,這兩個字在當今已經很難具體代表什麼意思了。我要找的應該不是所謂「左翼」或「左派」的語言。

那是馬克思主義的語言嗎?但情況跟「左翼」、「左派」一樣,馬克思主義是理想主義、烏托邦、人道主義?是使用專有名詞、引經據典?是一種思想武器?還是一種意識形態?人人口中的「馬克思主義」有時能對話,有時各有千秋。至少於我,已經很少用「馬克思主義」,更常使用唯物辯證法、歷史唯物論、政治經濟學等。我要找的可能也不是馬克思主義的語言。

那我要找的究竟是什麼語言?我想到讀社發所時,研究室裡擺著某年秋鬥的大型板子,上面寫著大大的「社會主義」四個大字,其實那四個字原本要寫「社會正義」,當時寫的人不小心寫出心思。那我想找的語言是「社會正義」嗎?好像也不是。「正義」這個詞更空洞,比如轉型正義轉了什麼正義?居住正義又是什麼樣的正義?沒有人反對正義,但到底是怎樣的正義?我要找的可能也不是如何表述正義的語言。

那是關心弱勢勞動者的語言嗎?當1985年《人間雜誌》揭露台灣經濟奇蹟下的底層弱勢時,讓整個台灣社會驚覺富裕的商品社會竟有著如此不堪的一面。如今,放眼望去,市面上有著豐富書寫弱勢處境的書籍,揭露社會上的各種剝削、壓迫與不幸,社工也總在最前線見證弱勢群體的困境,悲慘世界、人生百態是社工身為社畜每天上班的日常。我要找的可能也不是如何呈現弱勢處境的語言。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能問題從一開始就問錯了。馬克思主義自19世紀末提出以來,隨著蘇聯垮台、中國大陸改革開放,在20世紀末遭遇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隨著冷戰結束,世界沒有變得太平,意識形態仍然無所不在。沒了階級鬥爭,人們也仍有社畜、慣老闆、吉伊卡哇去標榜處境。然而,面對當前全球詭譎多變的局勢,人們不斷見證各種前所未有的歷史。難道,就沒有一種語言,能闡述我們個人跟宏觀的歷史變局之間的關係嗎?

我想,這才是我給自己的命題,找回某種敘事方式,敘述我們個人跟宏觀局勢之間的關係,讓「人是所有社會關係的總和」這句話,有了具體的內容。然後在芸芸眾生裡看見自己,又從自己看見芸芸眾生。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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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崇阿崇,1986年生,現為網路主編。在工作與生活中,透過書寫探索「為什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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