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讀不食子｜從《Babysitter》底特律在逃兒童連環殺手冷案說開去

前幾天在本地的媽咪群裡收到這樣一條信息，說一個小男孩回來以後告訴媽媽，在附近的遊樂場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來問小男孩想不想到他家裡玩玩具，老頭推著自行車已經問了幾個小孩子，號稱自己家裡有很多有意思的玩具。小男孩回來告訴媽媽這個奇怪的老頭的行為，媽媽立即在媽咪群裡發布了這條消息，請其他家長注意⚠️

讀到這條消息，我有點毛骨悚然。同時，剛好花了好長時間讀完Joyce Carol Oates的這本《Babysitter》，心有餘悸，另外加《紐約客》上的一篇關於德國學界可怕的孌童網絡性犯罪案件，於是，想記錄一些書的內容和真實罪案及想法。

書封左下角是我自己為了修復被寶貝撕掉的書封貼的貼畫，倒是好像還看不出來是另外貼的呢。😂

一、叫做「Babysitter」的連環殺手

這本書是一本非常厚的書，如果不是鐵粉，或者特別喜歡Joyce的文字描述，不建議拉力賽這樣的閱讀，有點拖，成就感不明顯。但是，如果妳想要管窺一個70年代底特律附近有錢的主婦的出軌前後的生活以及跟疑似Babysitter罪犯的來往、她細膩的心理活動等等，還是非常建議讀這本大部頭的書的。這本書連續看來就好像是一部電影，其描寫之詳細，心理活動把握之準確、細微，真的很棒。

當然，我說的就是嫁入豪門的主婦漢娜。漢娜和有錢的丈夫在當地小有名氣，雖然在社交圈中還是恩愛夫妻，卻早與丈夫同床異夢。在一次投資social時，漢娜認識了一個只知道叫JK的男人，並與其開始了一段虐戀。虐戀中，漢娜前後被JK和他的爪牙強姦，依舊戀戀不捨這個男人，一心要離婚再跟JK結婚。

婚外戀發生的同時，身邊的社區正在發生著駭人聽聞的綁架、殺害小孩的事件，都發生在高檔社區。漢娜執意要讓自己的兒女見見JK，不想，就在跟JK見面的咖啡廳，漢娜作為母親的第六感突然覺得這個強姦她的情人其實就是隱藏得很深的「Babysitter」。她瘋了似的將自己的孩子從JK手上「搶」回來，哪怕她的兒子不解，因為只是跟JK去咖啡廳的洗手間而已。也因此舉動，她的情人開始用他們第一次約會漢娜被強姦後拍的裸照威脅漢娜⋯⋯幾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這個叫做JK的男人，他就是「Babysitter」。漢娜雖然保護了自己的兒子，卻也陷入了被JK勒索的困境。

另一邊，JK的爪牙其實就是整個孌童網絡的受害者。這個孌童網絡包括美國通用汽車公司高管的兒子，（此處在真實事件中也發生了，真實案件見這裡）後「被自殺」。孌童網絡包括當地知名天主教教父們，他們收留了一些非常小的無家可歸的男孩子，將他們控制在自己的教堂，對這些男孩子做不齒的事情。等孩子們長大了，有些會被放出去，但是更多的孩子從未有機會長大⋯⋯

二、發生在德國的孌童網絡

2021年，《紐約客》的Rachel Aviv撰寫一篇題為《將孤兒寄養在戀童癖家的德國試驗》，記錄了一個在一兩年前被研究者發掘出來的案例，涉及面之廣，受害人之多，賠償追責之少、之難都堪稱罕見。這篇文章非常難讀，不是文字有多難，而是太過悲傷，激起無限的無力感。而這一切發生在德國，更可怕的是，我讀了還一點也不驚訝⋯😮‍💨👇🏻是簡單的來龍去脈—

Teresa Nentwig是一個在哥廷根大學的研究者，她的研究引起了非常大的震撼。她發現，大名鼎鼎的心理學大家Kentler並不是人們所想像的那樣「德高望重」。

Kentler是一位在德國心理學界「名聲響亮」的心理醫生，同時也是漢諾威大學社會教育學的教授。簡單來講，他自己童年時期是在一位非常嚴酷的父親的教養下長大的。父親的嚴酷教育讓他必須將自己的情感隱藏起來，後來，在德國納粹的「水晶之夜」，父親拒絕了一家住在同一棟樓的猶太人的庇護求助，並在之後去柏林以納粹軍官身分作戰，在德國納粹失敗後回到家裡成為了一個「broken man」。Kentler對父親的敬畏之心在父親拒絕求助的一家猶太人的時候就蕩然無存了。之後，Kentler發現自己Gay的傾向。他選擇學習心理學之後，發生的一件事在我看來是轉折性的事件，也很令人毛骨悚然——

據Kentler記錄，在柏林的動物園車站附近總是逗留著很多無家可歸的年輕人或者更小的被遺棄或者失去監護人的孤兒，這種情況在二戰後的德國重建期間更是非常常見。那個動物園車站很有名。Kentler有次去那裡問無家可歸的男孩子們，是誰來給你們送吃的或者幫助你們？他得到的回答很有趣，說是有一個男人每天都會來照顧他們，給他們在寒風中送寒問暖，給他們吃的，以Sex作為交換。Kentler問這個成年男人叫什麼名字，孩子們的回覆是：「他讓我們都叫他『Winter Mother』。」Kentler自己的紀錄中說他聽到「Winter Mother」這個稱號的時候，覺得如果孩子們能夠叫這個男人「mother」，那麼這些孩子一定是得到了很多愛的。【這裡，他的預設是所有的「Mother」都是有給予愛的能力的，且孩子們一旦叫「mother」，就說明他們得到了愛。其實這兩個預設都不一定對，甚至有時候會錯得離譜。】很可惜，Kentler那時候並沒有意識到這些。

他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利用自己心理醫生的便利將這些孩子們陸續安排在已知的戀童犯家裡，因為這些戀童犯想要通過收養孩子的程序以合法的方式獲得孩子。從此，在Kentler的研究中就出現了很多被安排在戀童犯家中的案例，而可憐的孤兒們還要被迫叫戀童犯「父親」。Kentler多次在法庭等司法領域保護戀童犯作為「養父」的權益，而他們的「養子」們的權益一次次被踐踏，他們的話一次次不被相信。而Nentwig的研究就正是揭露了這一點。因為Kentler的項目是被柏林市和議會大力支持的。所以，Nentwig的研究也因為針對這樣的敏感信息而無法獲得研究資金支持。

《紐約客》的文章很長，也詳細採訪了受到Kentler安排的戀童犯「養父」侵犯的Marco，甚至，也細節紀錄了Marco獲得的德國國家賠償。德國在這方面跟美國不一樣，這樣時間長的案子賠償卻少得可憐。Marco甚至還遭到德國另類選擇黨的利用，最終認清形勢，選擇開始自己和家庭的新生活。

三、虎讀不食子

第三部分不知道是不是多餘，因為👆所寫到的《Babysitter》這樣從真實冷案延伸出來的文學抑或是現實生活中的案例都比比皆是，讓我不禁要多說幾句。訊息群裏的母親做得很好，對學齡前的小孩子就已經告訴他什麼樣的行為是可疑的，需要警惕。相反，我所生長的文化環境可能跟林奕含的比較像，因為我永遠忘不了《房思琪的初戀樂園》裏她母親說的那寥寥幾句話。雖然不過五句，每一句都可以讓女人永遠不開口。💔更有一種落後的想法——男孩子遇到這種事情不吃虧。我只想說，無論是讀過的詩集也好還是看過的書也好，同樣事件給予男孩子的傷痛是一致的。在《亞裔詩歌裏那些可數&不可數的痛》這篇書評中的詩集《This Way to the Sugar》就提到詩人曾經受到侵害或猥褻的經歷。希望看到這篇文章的父母們能夠告訴孩子，保護孩子，也希望如果你是孩子，你曾經是個孩子，看到這篇文章，保護自己。